第3章 觉醒的城市

杀死第一只腐化者后，陈锋并没有停下脚步。短暂的胜利带来的不是安全感，而是更深的危机意识。他和其他几位幸存者对视一眼，没有言语，却达成了某种默契。他们知道，现在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

他们开始帮助周围的人。扶起摔倒的老人，指引惊慌的人群寻找相对安全的掩体，甚至用简陋的工具阻挡追击的腐化者，为别人争取逃离的时间。

整个东方之都，乃至人类世界，都在经历着同样的噩梦。血月裂隙在核心商务区咆哮，但同时，其他十一个星蚀裂隙也在人类世界各处肆虐。新闻频道里，仅有的几个还在播报的画面，显示着雾都、大都会城、远东都城、中部坚城、尼罗河畔古城……每一个国际大都市，每一个古老的文明遗址，似乎都成了裂隙青睐的目标。这些地方，有些是现代文明的中心，有些则承载着古老的力量，仿佛裂隙的出现，与文明星球的某种“灵脉”或能量结构有着莫名的联系。陈锋隐约觉得，核心商务区这个地方，不仅因为其金融中心的地位，可能还有别的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

腐化者的数量无穷无尽，它们适应力极强，而且似乎没有痛苦的概念，即使受到重创也能继续攻击。它们是纯粹的毁灭机器，唯一的目的就是吞噬和腐化这个世界。

起初，军队和警察试图组织抵抗，但面对这种未知维度的入侵，传统的武器效果有限。坦克的炮弹虽然能击穿腐化者的身体，但往往需要多次命中，而且面对潮水般的数量，火力根本无法压制。轻武器更是效果甚微，只能稍微延缓它们的脚步。更可怕的是，一些被腐化者杀死的生物，包括人类，尸体竟然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膨胀、扭曲，最终也变成了低级的腐化者。这种“腐化”的特性，让这场战争变得异常残酷和令人绝望。

然而，人类的韧性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了。当国家的机器在巨大的冲击下陷入短暂的混乱时，普通老百姓自发地组织起来。

在核心商务区附近的居民区，人们用家具、车辆设置路障。退休的工人拿出了尘封的电焊设备，将钢管、铁皮焊接成简易的盾牌和长矛。家庭主妇将厨房里的刀具磨得锋利。甚至有玩模型的年轻人，将自己改装的无人机挂载上燃烧弹，试图进行空中支援。

这不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这是一群最普通的人民。他们中有工人、农民、教师、医生、学生、白领、小贩……他们衣着各异，口音不同，但在这一刻，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身份——人类，以及一个共同的目标——活下去，保卫自己的家园。

在某个街角，一个社区的居民用沙袋和砖头垒起了一个小小的防御工事。十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手持各种武器——铁锹、菜刀、木棍，紧张地望着街对面涌来的腐化者。他们的脸上没有了惊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悲壮和绝决的神情。

“别怕！”一个中年男人大喊着，“我们人多！咬也咬死它们！”

他的话虽然粗俗，却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这就是“血肉长河”。没有命令，没有口号，只是最朴素的求生欲望和守护家园的本能，将无数个体汇聚成了一股洪流，与侵略者展开殊死搏斗。

陈锋跟着几个人，在核心商务区的街道上小心翼翼地移动。他们救下了几个被困在废墟里的人，帮助他们逃离。他们看到了太多的死亡，太多的悲剧，但同时也看到了太多令人动容的瞬间。一个父亲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扑向孩子的腐化者；一对年轻情侣手牵手，用燃烧瓶炸毁了一只怪物，自己也倒在火焰中；一个交警用他的身体护住了平民撤离的路线，首到最后一刻。

陈锋感到自己内心的某种东西正在发生变化。恐惧依然存在，但不再麻痹他的手脚。他变得更加冷静，更能观察周围的环境，预判腐化者的行动。他开始主动寻找落单的腐化者进行攻击，不再仅仅是被动防守。他发现，钢管虽然简陋，但在合适的时机和角度，依然能对腐化者造成伤害。

在一次清理附近区域的任务中，他们遇到了一队勉强组织起来的民兵，为首的是一个退伍军人。他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组织有序，配合默契，比陈锋他们这样的散兵游勇效率高得多。退伍军人看到陈锋他们，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

“小伙子，身手不错！”退伍军人对陈锋喊道，“跟着我们干吧！”

陈锋没有犹豫，点了点头。他知道，个人的力量在这种浩劫面前是微不足道的，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形成有效的抵抗。

他加入了这支临时组成的队伍，虽然依然拿着那根钢管，但他的角色己经从一个惊慌失措的逃难者，变成了一个积极投入战斗的幸存者。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身上虽然脏乱不堪，却散发出一种不屈的气质。那个外卖箱里放着奶茶的男人，正在血与火的洗礼中，逐渐显露出未来“人族守卫者”的雏形。

夜幕降临，血月裂隙在天空中发出妖异的光芒，映照着下方燃烧的城市。嘶吼声、枪声、爆炸声此起彼伏。这是最黑暗的夜晚，但在这片黑暗中，无数星星之火正在点燃。陈锋，以及无数像他一样的普通人，用他们的血肉和勇气，汇聚成了守护人类文明的星火长城。黎明也许还很遥远，但希望的火种，己经在每个觉醒的心灵中，悄然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