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越级操作

就在这时，孟轲祥顶着他那标志性的黑眼圈，跟个梦游的国宝似的，晃晃悠悠地凑了过来。

“西辰，西辰！”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咋了，老孟？又便秘了？”赵西辰斜了他一眼。

孟轲祥嘴角抽了抽：“……能不能盼我点好？”

“说正事呢！”他清了清嗓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程扒皮……咳咳，程主任找你。”

“程主任？”赵西辰挑了挑眉。

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心里门儿清，程千丈找他，十有八九是为了今天私自救人的事儿。

不过，他一点也不慌。

甚至还有点小期待。

毕竟，自己可是成功挽救了一条生命，还顺带帮警方揪出了一个潜在的疑点。

这波操作，怎么也得算个见义勇为，救死扶伤的典范吧？

说不定，医院一高兴，首接给他提前转正，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嘿嘿嘿！

“西辰啊，”孟轲祥见赵西辰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忍不住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你年轻气盛，有冲劲是好事，但是……唉！”

他一副“我己经预见到了你的悲惨下场但我无能为力”的表情。

“这次你私自做主动手术，虽然结果是好的，但程序上毕竟是违规了。”

“程主任那脾气，你是知道的，铁面无私，六亲不认。”

孟轲祥越说越悲壮，仿佛赵西辰下一秒就要被拉出去“咔嚓”了。

“兄弟，挺住！大不了从头再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万一……万一真要是被开除了，哥们儿我请你撸串！腰子管够！”

赵西辰：“……”

我可去你的吧！

就不能盼我点好？

还撸串，还腰子管够……

我谢谢你啊！

赵西辰哭笑不得地推开孟轲祥搭在他肩膀上的爪子：“行了行了，老孟，收起你那泛滥的同情心吧，我还没到那地步呢。”

“再说了，就算真被开除了，我这技术，到哪儿找不到饭碗？”

“走了，去会会咱们的程大主任。”

赵西辰理了理白大褂，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主任办公室走去。

孟轲祥看着他那“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背影，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保重啊，兄弟！”

……

“咚咚咚。”

“请进。”

赵西辰推开主任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后，戴着金丝边眼镜，一脸严肃的程千丈。

程千丈，急诊科主任，人送外号“程扒皮”、“程阎王”。

倒不是说他心地有多坏。

主要是这人治学严谨，对待工作一丝不苟，对下属要求极高。

犯了错那是真往死里批，不留半点情面。

所以，急诊科上上下下，就没有不怕他的。

“主任，您找我？”

赵西辰走到办公桌前，不卑不亢地说道。

程千丈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像两把手术刀，仿佛要将赵西辰从里到外剖析个遍。

“赵西辰。”

程千丈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今天下午，在抢救室门口，你是不是在没有上级医生指示，也没有征得患者家属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对一名颅脑外伤患者进行了紧急处理？”

来了！

正戏开场了！

赵西辰心中了然，面上却依旧平静：“是。”

“你知道你这种行为，违反了医院的哪些规定吗？”

程千丈的语气又加重了几分。

“知道。”赵西辰点头，“违反了医疗操作规范，属于越级操作，也未完全履行告知义务。”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程千丈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地盯着赵西辰。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手术失败，或者出现任何意外，后果会是什么？”

“想过。”赵西辰毫不犹豫地回答。

“当时患者情况危急，硬膜外血肿，颅内压急剧升高，随时可能形成脑疝，危及生命。多等一分钟，就多一分死亡的风险。”

“那种情况下，我相信任何一个有责任心的医生，都不会袖手旁观。”

“至于后果……”赵西辰顿了顿，眼神坚定，“如果真的出了问题，所有责任，我一力承担！”

“好一个一力承担！”程千丈猛地一拍桌子，吓了赵西辰一跳。

完了完了，这老家伙不会真要发飙吧？

自己刚才那番话，是不是说得太冲了点？

就在赵西辰心里七上八下，琢磨着要不要先认个怂，说几句软话的时候，程千丈脸上的表情却突然缓和了下来。

他看着赵西辰，眼神中竟然露出了一丝……赞许？

“你小子，胆子倒是不小。”程千丈哼了一声，语气却不似刚才那般严厉。

“不过，算你小子运气好，技术也还过得去，人救回来了，没出什么幺蛾子。”

赵西辰眨了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这画风转变得有点快啊？

不应该是暴风骤雨般的批评，然后扣工资，写检查，全院通报批评一条龙服务吗？

怎么听这意思，好像……还有点表扬的成分在里面？

“你知不知道，郑队长刚才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

程千丈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哦？”赵西辰更好奇了。

“他把你夸上了天。”

程千丈放下茶杯，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说你不仅救了人，还提供了一个非常关键的线索，帮了他们大忙。”

“还说你是我们医院不可多得的人才，让我好好培养。”

赵西辰闻言，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哎呀呀，郑队长这人处得过，有事他是真上啊！

这波助攻，简首满分！

“当然，表扬归表扬，规矩还是规矩。”程千丈话锋一转，又板起了脸。

“这次算你特事特办，歪打正着。但下不为例！”

“以后再有类似情况，必须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明白吗？”

“明白！明白！”赵西辰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只要不处分，怎么都好说。

“嗯。”程千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赵西辰。

“这是……”赵西辰疑惑地接过文件。

“看看吧。”

赵西辰打开文件，目光落在标题上，瞳孔骤然一缩！

《关于同意赵西辰同志提前转为我院正式职工的决定》！

提前转正？！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程千丈，脸上写满了惊讶。

“小子，好好干。”程千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真正的笑容，“医院研究决定，鉴于你这次的出色表现，以及你平日里扎实的专业能力，同意你提前转正。”

“从下个月开始，你就是急诊科的正式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