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宫中琐事

袁泽在东宫的日子，像被卷入一张细密的网，规矩与事务缠得他动弹不得。刚被太傅、詹事的“规矩炮弹”轰炸完，东宫官署正式运作的繁琐，又如潮水般涌来。

加上白起任侍卫长后，那股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静威慑，震得朝堂老臣们够呛，也让袁泽的东宫生活，愈发充满“张力”。

这日，太子少保林有德领着一群属官，风风火火闯进书房。林有德捋着山羊胡，扯着嗓子嚷：“太子殿下，东宫官署得赶紧立规矩！这是经筵安排、监国预习课程，您得抓紧熟悉，可不能误了大事！”

袁泽望着那摞比砖头还厚的文书，眼前发黑，苦笑道：“林大人，容我缓缓？刚接太子位，还没适应，况且白起那边新整的防务，我也得盯着……”

林有德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紧皱眉头，目光犀利地盯着袁泽，语气急切地说道：“太子殿下，您怎么能够如此懈怠呢！陛下对您可是寄予了厚望啊！

东宫官署作为您的首属机构，更应该展现出高效的工作态度和能力！您可千万不要因为一些琐碎的事情，而耽误了朝政大事啊！”

属官们纷纷附和，大有袁泽不答应，就集体长跪不起的架势。袁泽没法子，硬着头皮接下文书，心里把“麻烦”二字念叨了百八十遍。

正看得头疼，内务府总管李全又腆着笑脸来“请安”，谄笑道：“太子殿下，东宫陈设得添些宝贝，这花瓶该换最时兴的官窑货，被褥也得换成西域进贡的蚕丝被，才配得上您储君身份……”

袁泽烦得不行，摆手道：“别折腾！东宫太奢华，父皇那边不好交代。往后东宫门禁归白起管，你要再瞎凑，先过他那关！”

李全一想到白起那静定如渊，却叫人发怵的眼神，浑身打颤，灰溜溜退下，嘴里还嘟囔：“太子不懂享福哟……”

好不容易打发走李全，袁泽想寻个清静，又被太子太傅赵渊堵住。

赵渊捧着本《孟子》，眼睛发亮：“太子，老臣昨夜悟透‘民为贵’一章，正想给您讲讲！”

说着便拉袁泽往讲学处走。袁泽挣扎道：“太傅，刚处理完政务，脑袋快炸了，还有白起新拟的巡逻路线，我得瞅瞅……”

赵渊吹胡子瞪眼：“为君者当好学不倦！‘学而不思则罔’，怎能因武夫之事，荒废圣贤学问！”袁泽欲哭无泪，只能跟着去“受难”。

讲学途中，赵渊唾沫横飞，袁泽昏昏欲睡。突然，殿外传来整齐的踏步声，白起那平淡却自带威慑的声音炸响：“侍卫换岗！”

袁泽瞬间清醒，暗赞白起靠谱。赵渊却被扰了讲学，脸一黑就要呵斥，袁泽忙打圆场：“太傅，这是正常换岗，正显东宫防务严谨呢。”

赵渊冷哼一声，接着讲学，可袁泽满脑子都是白起带兵巡逻时，那副泰山压顶都不动声色的模样，压根没听进去多少。

熬完讲学，袁泽回书房想喝口茶歇缓，太子詹事王启年又慢悠悠来了，手里捧着礼仪章程，道：“后天有外国使节来访，陛下安排您一同接见。这接见礼仪可得好好演练，行礼姿势、说话语气、应答话术……”

正示范着，白起突然闯进来，抱拳禀报道：“太子，末将查到东宫附近有可疑人出没，己派人盯梢，特来禀明。”

王启年被吓得一哆嗦，手里章程掉地上，不满道：“白侍卫长，进殿得通报，怎能如此莽撞！”

白起垂眸，声音平静得不起波澜：“事急惊扰太子与詹事大人，末将告罪。”可那沉静姿态里，依旧带着叫人不敢苛责的气场。

王启年到嘴边的斥责，硬是咽了回去。袁泽摆摆手：“使节接见完再细查。”

白起拱手：“末将领命。”便退了出去，步子沉稳，似把殿内那点慌乱，都碾得稀碎。

接见使节当日，袁泽身着正式太子服饰，随皇帝到大殿。使节行礼，袁泽按演练一板一眼应对，心里慌得不行，就怕出错。

好在整个过程顺利，使节退下后，天玄帝夸奖道：“吾儿今日表现不错，颇有储君风范。”

袁泽表面笑着谢恩，心里却念叨：“为这事儿背礼仪，太子太难当！也不知白起盯梢咋样，别出乱子。”

没等袁泽轻松几日，皇帝又下旨安排他监国。旨意一下，赵渊、林有德、王启年瞬间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出主意、定规矩，把袁泽脑袋吵得嗡嗡响。

白起也挤在人群里，身影沉静，好似周遭吵闹与他无关。好不容易挤到袁泽跟前，声音平淡却力透金石：“太子，监国时东宫防务末将包了！有末将在，东宫一寸土，都不会叫人乱了去。”

众人被这股子沉静威慑震得一静，赵渊皱眉道：“武夫胡言！监国是朝政大事，岂容你插嘴！”

白起垂眸，不卑不亢：“末将只知，护好东宫，让太子安心监国，便是头等大事。”

袁泽忙拦：“太傅，白起忠心可鉴。监国时，东宫防务交他，省得我分心。”赵渊勉强点头，白起拱手退到一旁，依旧静定如渊，叫人安心。

监国当天，袁泽端坐朝堂，听着大臣们上奏灾荒、战事、官员贪污等事，一边按照所学应对，一边默默祈祷别出岔子，心里还操心着白起那边的防务。

可想起白起在东宫镇守时，那副万事皆在掌控的沉静模样，心又定了几分。好在一切平安无事，监国结束后，皇帝对袁泽的表现颇为满意，袁泽这才松了口气。

下朝回东宫，白起己在殿外等候，身姿挺拔，沉静如旧。见袁泽回来，拱手禀报道：“太子监国期间，东宫内外巡查二十三次，可疑人等己控制，未生乱象。”

袁泽看着他，笑道：“行啊白起，没丢脸。但以后说话注意些，别老‘包了’‘不会乱’的，东宫也得讲些斯文礼数。”

白起垂眸：“末将领教，太子吩咐，自当记着。”那平淡语调里，藏着死士般的忠勇，叫袁泽心头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