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本座东华紫府少阳君

“什么六哥，叫帝君，东华帝君，你忘了吗，本座乃是东华紫府少阳君。”花满庭立刻打断花满楼，下巴一扬，努力想摆回帝君的谱儿，但眼底闪烁的兴奋光芒，脑海中混乱的记忆碎片和抓着袖子不放的急切动作，彻底出卖了他。

他环顾了一下这“浊气熏天”的静思堂，眉头嫌弃地拧起：“啧，这破地方，连块像样的石头都没有。折颜，你这品味怎么还倒退了？”

听着他的话，花如令气得胡子都被揪掉了几根，嫌弃这里是破地方你别来啊，刚刚是哪个不要脸的来收保护费的。

话音未落，花满庭的眼神一变，仿佛急于证明什么，又或是纯粹觉得好玩，空闲的左手随意地朝着旁边一张沉重的紫檀木太师椅一挥。

“不……”花满楼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一股无形无质、却冰冷得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力量骤然迸发。

咔嚓！

坚硬逾铁的百年紫檀木太师椅，如同酥脆的薄饼，瞬间被碾压、扭曲、撕裂，木屑如同被飓风卷起的雪片，猛地爆散开来，碎片激射，带着刺耳的尖啸，深深钉入墙壁、地板。原地只剩下一地狼藉的木粉。

整个厅堂的空气仿佛都被这随意一击抽干了，冰冷刺骨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席卷开来。

“嘶——！”花如令倒抽一口冷气，蹬蹬蹬连退三步，脸色煞白如纸，看着那堆瞬间化为齑粉的名贵椅子，如同见了鬼魅，这一下要是落在自己身上，想都不敢想。

只见福伯那浑浊的老眼骤然爆出精光，身形微不可察地绷紧，挡在了花如令身前。

之前的浩南哥虽然嘴里喊着要收保护费，但是对于花如令来说可没有一点儿威胁，要不是花满庭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一掌就能送浩南哥去见佛祖。

但此刻不同，花满庭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犹如一座不可仰望的高山，身上散发的恐怖气息简首要将人冻结住，如果不是样子还没有变，花如令都怀疑这是哪里来的绝世高手冒充自己的儿子要找他的麻烦。

花满楼更是感觉到一股冻彻骨髓的寒意扑面而来，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他体内的内力本能地急速运转，才勉强抵抗住这股非人的威压冲击。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像是砸碎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玩具。

花满庭看都没看那堆椅子残骸一眼，仿佛只是掸掉了一粒灰尘。他对自己刚刚造成的恐怖破坏力毫无自觉，反而因为成功“小露一手”而更加兴奋。他抓着花满楼袖子的手更用力了，几乎要把那上好的丝绸扯破，同时凑近了脸，那双属于帝君的、此刻却闪烁着顽童般好奇光芒的眸子，首勾勾地盯着花满楼那双毫无焦点的眼睛。

“老凤凰，你这装瞎装得还挺像……”他笑嘻嘻地，带着点促狭，伸出另一只沾着木屑泥灰的手指，竟然极其大胆地想去戳花满楼的眼皮，“让爷看看，你这眼皮底下是不是藏着什么宝贝……”

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源自东华帝君本源的紫气，眼看就要触及花满楼脆弱的眼皮。

花满楼下意识地想偏头躲避，但那指尖蕴含的气息太过玄奥，仿佛带着禁锢空间的力量，让他动作微微一滞。

就在指尖距离眼皮不足一寸的瞬间——花满庭脸上的嬉笑猛地一僵。

他的动作硬生生顿住，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里，属于帝君的洞察力瞬间压过了顽童的戏谑，他死死地盯着花满楼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焦距，没有神采，没有一丝一毫属于“折颜”的慵懒笑意或深不可测的灵光。只有一片沉寂的空洞，如同蒙尘的古镜。

那不是伪装，那是……真正的黑暗。

“你……”花满庭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眉头一点点蹙起，像是遇到了一个完全超出他，或者说他此刻拥有的东华记忆碎片，都无法理解的难题。他眼中掠过一丝清晰的困惑和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快。仿佛看到了精美的瓷器上出现了一道碍眼的裂痕。

“你的眼睛……真看不见了？” 他的声音里，那跳脱的兴奋感减弱了，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属于帝君本身的、不容置疑的探究意味。

花满楼能清晰地“听”到对方意识海中那股浩瀚力量因为疑惑而产生了更加剧烈的波动。他平静地点头：“是。”

“啧！”花满庭发出一个极其不爽的音节，仿佛心爱的玩具少了个关键零件。“真麻烦，老凤凰你搞什么鬼？下界历劫把自己眼睛都弄丢了？还是被哪个不开眼的杂毛鸟给啄了？”他语速飞快地抱怨着，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抓着花满楼袖子的手也松开了，烦躁地在空中挥了挥。

“算了算了。”花满庭沉思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又像是纯粹觉得好玩，“谁让爷今天心情好，就当……就当是去你那桃林的路费了。”

话音未落，只见花满庭猛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这一次，不再是随意挥洒力量，而是极其精准地、迅捷如电地、食指与中指并拢，带着一缕凝练到极致、几乎化为实质的、璀璨夺目的紫色光华，快得超越了时间的感知，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瞬间，轻轻点在了花满楼的眉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仿佛来自宇宙深处的、悠远空灵的嗡鸣。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蕴含着造化生机的伟岸力量，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顺着那根手指，瞬间涌入花满楼的身体，这股力量是如此磅礴、如此纯粹、如此冰冷又如此温暖，带着逆转生死、重塑乾坤的无上法则。

花满楼只觉得眉心一点冰凉炸开，随即化作一股难以言喻的洪流，瞬间席卷西肢百骸。仿佛亿万颗星辰在体内同时点亮，那股力量霸道地冲刷着他沉寂己久的眼部经络，所过之处，枯萎的生机被强行唤醒，阻塞的关窍被粗暴冲开，蒙昧的黑暗如同被烈阳照射的坚冰，发出无声的哀鸣，迅速消融。

他身体剧烈地一震，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一股撕裂般的剧痛从双眼深处传来，紧随其后的，却是难以言喻的、如同甘泉涌入干涸河床般的清凉与饱胀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花如令脸上的震怒、惊惧尚未褪去，就瞬间被一种更加强烈的、如同见了神迹般的骇然所取代。他死死地瞪着花满楼的脸，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到了什么？他那疯癫的六儿子，用一根手指点了一下……点了一下他小儿子的眉心，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