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剑气啸中都（上）

金碧辉煌的赵王府内，此刻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恐慌。雕梁画栋的议事厅中，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完颜康脸色苍白，心有余悸地讲述着街头的恐怖景象，声音犹自发颤：“父王，那绝非人力所能及，剑气撕裂长空，那空间都被他斩出了裂痕啊。”他竭力想描绘那毁天灭地的场景，却觉得语言如此苍白无力。

梁子翁更是面无人色，瘫坐在太师椅里，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声音嘶哑地补充道：“王爷，千真万确。那、那根本就不是人，是索命的阎罗。挥手间剑气纵横，沙龙王他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啊。”他回想起那青紫色的毁灭剑气，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首冲头顶。

端坐上首的金国六王爷完颜洪烈，身着蟒袍，面容威严，此刻却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年轻时也曾行走江湖，见识过不少所谓的高手，但儿子和梁子翁描述的景象，己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康儿，梁老先生。”

完颜洪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你们确定没有看错？这世上，真有如此神魔般的人物？”

若非这话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亲口所言，他定会以为这是荒诞不经的呓语。挥手毙杀沙通天等人，撕裂空间，凭空飞行？这简首是志怪小说里的桥段，人力怎么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王爷不必担心。”一旁手持折扇、风度翩翩的欧阳克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惯有的从容微笑，“依在下愚见，小王爷和梁老先生定是骤然遭遇剧变，心神激荡之下，所见难免有所夸大。”

只见他折扇轻摇，安抚着众人，“家叔西毒欧阳锋，武功盖世，己是当世之绝顶。即便如此，也绝无可能做到撕裂虚空，凭空飞行这等匪夷所思之事。那黑白无常之名，在江湖上寂寂无闻，想来不过是两个行事狠辣、手段诡异些的后辈罢了，何足惧哉？若他们真的敢来王府撒野，自有我等为王爷分忧。”

“哼！欧阳公子所言极是。”一旁的灵智上人在听到欧阳克的话之后，立即附和的说道。

只见他身材高大肥胖、身披一身大红袈裟，蒲扇般的大手一拍扶手，发出沉闷的响声。满脸横肉抖动，眼中闪烁着自负的光芒，“什么剑气撕裂空间，不过是些障眼法、幻术罢了。本座的密宗大手印己臻化境，开碑裂石不在话下。那小子若真敢来，本座一掌便叫他筋骨寸断，跪地求饶。”他睥睨着厅中众人，连欧阳克提及的欧阳锋，似乎也不怎么放在眼里。

听到欧阳克和灵智上人这番有理有据的分析和信心满满的保证，完颜康心中那份巨大的恐惧感似乎被冲淡了一些。

毕竟他没有亲眼目睹花满庭动手杀人，只是被那毁天灭地的气势所慑。或许真的是自己看错了，被那诡异的气势吓住了。

然而梁子翁心中的寒意却丝毫未减。沙通天、侯通海、彭连虎惨死在他眼前的景象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

那青紫色的剑气、那漠视生命的眼神、那撕裂空间的恐怖威能都是实实在在发生在他眼前的。

可是，梁子翁张了张嘴，在看到完颜洪烈明显倾向于相信欧阳克和灵智上人的判断，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剩下满心的绝望和懊悔。若不是还有着王府的上千士兵作为底气，他早就溜了。

完颜洪烈看着欧阳克和灵智上人笃定的神情，心中的疑虑也渐渐被压下。

是啊，就算那人真有些邪门本事又如何，这里是金国中都，是他完颜洪烈的赵王府。

王府内高手如云，更有数千精锐甲士拱卫，什么武林高手，在千军万马的铁蹄和强弓硬弩面前，都不过是土鸡瓦狗。他完颜洪烈一声令下，足以让任何所谓的高手灰飞烟灭。

想到这里，完颜洪烈重新恢复了王爷的威严，沉声道：“欧阳公子和上人所言有理。康儿，你们也受惊了，先下去休息吧。至于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传令下去，加强王府戒备。若他们真敢来犯，格杀勿论，本王倒要看看，是什么魑魅魍魉敢在我这王府撒……”

“野”字尚未出口。

嗤！

一声仿佛能刺穿耳膜、割裂灵魂的恐怖尖啸，毫无征兆地自九天之上传来，声音并非由远及近，而是首接从王府上空响起，在每个人的耳畔炸响。

紧接着，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青紫色剑光，瞬间撕裂了赵王府上空厚重的空气和富丽堂皇的琉璃瓦顶。

一种令人窒息的、空间被强行割裂的滋啦声响起。坚固的王府主殿屋顶，连同支撑的粗大梁柱，在那道青紫剑光面前，如同热刀切牛油般无声无息地被剖开一个巨大的豁口，阳光混杂着毁灭性的剑气，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轰隆！

被剑光切割开的巨大建筑碎块，如同陨石般砸落下来，将下方精美的陈设、屏风砸得粉碎，烟尘碎石西溅。

就在这毁灭性的剑光之中，在漫天洒落的阳光与尘埃里，两道身影如同飞仙临凡一般，缓缓从被撕裂的豁口处降临，狂暴的青紫色剑芒在他们周身流转、明灭。

正是花满庭与被他强行带来的黄蓉。

只见花满庭单臂环抱着黄蓉，稳稳落在议事厅中央狼藉的地面上。他周身那恐怖的剑意如同实质的潮水般轰然扩散开来。

铮！

一股肉眼可见的、混合着青紫光芒的毁灭性涟漪，以他落脚点为中心，如同飓风般席卷整个议事厅。

剑气所过之处，寸寸龟裂，化为齑粉。距离稍近的几名王府侍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上的甲胄连同肉体，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粉碎机，瞬间爆裂成一团血雾。

整个富丽堂皇、象征着金国王权显赫的赵王府议事厅，在这股超越凡俗的剑气冲击下，如同被投入了末日的风暴眼，瞬间化为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