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龙脉试炼定生死

守墓苗女的银雀步摇在夜明珠的冷光里晃出细碎银芒，她抬手按在石门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陈九皋的龟甲烫得几乎要灼穿衣物，他下意识按住胸口，那枚半枚龟甲的纹路正随着心跳明灭，像远古巨兽的脉搏。

石门“吱呀”裂开缝隙的刹那，苏青棠的手电光先探了进去。

光束扫过室内中央时，她的呼吸陡然一滞——那是幅足有两人高的五形龙脉图，由赤、青、白、黑、黄五色玉石镶嵌而成，山脉走势与《山海经》里“五气连枝”的记载如出一辙。

“你们若想活命，必须通过三重试炼。”苗女的声音像浸在冰里的银器，她腰间的青铜铃铛轻晃，“第一关——辨真假龙脉。”

陈九皋上前两步，玉石表面的温度不均地传来。

他眯起眼，发现图中三处节点泛着若有若无的热意，其中两处的热度像被什么东西刻意掩盖，只剩最左侧的红色支脉在他掌心下微微发烫。

“九皋？”苏青棠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她的手指在身侧蜷起又松开，显然在克制伸手触碰的冲动。

作为考古学家，她比谁都清楚五形龙脉图的价值——这不是普通的装饰，是能定位华夏大地所有古脉的活地图。

陈九皋闭了闭眼，《撼龙经》的口诀在脑海里翻涌。

“三年寻龙，十年点穴”，师父清微子当年敲着他额头说的话突然清晰起来：“真正的龙脉气脉，是会和摸金人的血脉共鸣的。”

他指尖轻轻划过龟甲，那热度顺着掌心窜入丹田，再顺着经络涌向指尖。

当他的指尖落在红色支脉末端时，整幅地图突然亮起微光。

赤玉脉络里流淌起金色光流，像被唤醒的活物。

“好。”苗女的银铃又响了一声，这次声音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松动，“第二关，断煞。”

她转身点燃墙角的青铜香炉，青烟腾起的瞬间，陈九皋的鼻尖窜入股腥甜。

那是蛊毒的味道，带着腐肉里滋生的阴寒。

苏青棠己经后退半步挡在他身侧，考古队配发的战术匕首在掌心泛着冷光——这个总说“文物需要保护”的女人，此刻倒像株带刺的玫瑰。

“小心！”陈九皋突然拽住她手腕往旁一拉。

墙缝里“簌簌”爬出的嗜血蛊正张着锯齿口器，青灰色的虫身泛着幽蓝荧光，足有拇指粗的虫群像团活的黑雾，首扑两人咽喉。

苗女的苗刀“唰”地出鞘，刀锋上缠着的红绳无风自动。

可陈九皋更快——他反手抽出腰间桃木剑，《摸金手札》里“镇煞符”的画法在眼前闪过。

剑指虚空划出火符，指尖迸发的火星落在地面，瞬间织成道金色屏障。

虫群撞在屏障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声。

苏青棠的手电光扫过，照见几只蛊虫被烧穿虫壳，露出里面蠕动的白色肉浆。

她的睫毛颤了颤，终究没躲，反而握紧匕首朝虫群最密集处刺去——这是她的战场，不是躲避，是守护。

“退下。”苗女的刀光掠过陈九皋身侧，红绳突然绷首，“第二关过了。”

陈九皋这才发现，虫群不知何时退到了墙角，正疯狂啃噬着石壁。

他抹了把额角的冷汗，这才注意到苏青棠的手背被虫毒灼出红痕，正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我没事。”她看出他的目光，扯了扯嘴角，“第三关是什么？”

苗女的视线在两人交握的手腕上顿了顿，转身指向石室最深处的青铜门：“问心局。你们会被分别引入幻境，面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过不了……”她的苗刀在地面划出火星，“就永远留在这里。”

陈九皋还没来得及开口，苏青棠突然按住他的手背。

她的掌心滚烫，是蛊毒发作的征兆：“我先。”

“不行。”陈九皋反手扣住她手腕，“你中毒了，幻境会放大痛苦。”

“那你更该让我先。”苏青棠的眼睛亮得惊人，“我要确认这关是不是陷阱。”

苗女突然笑了，银铃在腰间叮咚作响：“有意思。”她抬手按在青铜门上，“一起进。”

门内涌出的雾气裹住三人时，陈九皋最后看到的是苏青棠发白的嘴唇——她在说“小心”，口型清晰得像刻在他视网膜上。

再睁眼时，他站在百慕大的海面上。

浪涛拍打着他的裤脚，咸涩的风灌进鼻腔。

脚下的海水突然翻涌，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从浪里浮起——是祖父陈玄真，他的眼睛被海水泡得发白，嘴角却挂着笑：“小九，你真愿意承担这一切吗？”

陈九皋的喉结动了动。

十年前师父圆寂时塞给他的半枚龟甲，参军时藏在军靴里的《摸金手札》，每次午夜梦回时祖父失踪前的最后一句话：“守护好密钥，别让它落在不该落的人手里。”

“我愿承此誓。”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就算赔上这条命。”

海水突然退去。

陈九皋踉跄着站稳，发现自己回到了石室。

苏青棠正扶着墙喘气，额角的冷汗滴在地面，摔成八瓣；苗女则盯着他，眼底翻涌着他读不懂的情绪。

“你通过了。”她从怀里摸出张泛黄的地图，边缘被虫蛀得参差不齐，“沿着这条路，能到主墓的暗河。”

陈九皋刚要接，门外突然传来剧烈震动。

石屑簌簌落下，撞在五形龙脉图上，惊得夜明珠都晃了晃。

“他们来了。”苗女的脸色瞬间冷如霜刃，她握紧苗刀转向石门，银雀步摇在脑后炸成一片银光，“是蛊影婆婆的尸兵。”

陈九皋的龟甲再次发烫。

这次的热度里带着刺痛，像在警告什么。

他把地图塞进苏青棠手里，反手摸出最后的镇尸符：“青棠，你先走。”

“一起。”苏青棠的手指缠住他手腕，这次没再松开，“我是考古队的，不是逃兵。”

苗女的银铃突然炸响。

石门“轰”地裂开道缝，腐臭的风裹着尸气涌进来。

陈九皋看见无数青灰色的影子在缝隙后晃动，为首的那个老妇咧着嘴笑，缺了门牙的嘴洞里爬出条红色蛊虫：“小杂种，把龟甲交出来——”

“闭嘴！”苗女的刀光如电。

陈九皋拉着苏青棠后退半步，目光扫过她手心里的地图。

地图最下方，用朱砂画着个熟悉的符号——是陈家祖纹。

石门后的尸吼声越来越近。

陈九皋摸出桃木剑，突然听见苏青棠在耳边轻声说：“我信你。”

他低头，看见她手背上的紫痕正在消退。

不知是幻境的力量，还是……他突然明白，这三重试炼的真正目的，或许从来都不是考验他们的能力。

“走。”苗女的刀挑飞只扑来的尸蛊，“暗河在龙脉图下方，跳下去——”

整座石室突然剧烈摇晃。

陈九皋被震得撞在墙上，却在摔倒前死死护住苏青棠。

他听见苗女的银铃碎在风里，听见蛊影婆婆的尖叫穿透石墙，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这不是结束，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