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诈尸的死人会咬人

陈九皋的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月光斜斜切进通道口时，张天羽掌心那枚青铜符牌泛出的幽光，像极了清微子师父临终前在他掌心画过的镇魂锁纹路——当时师父咳得整副肺都要翻出来，枯瘦的手指蘸着血在他手心里画了三道弯，说这是能勾动阴脉的邪术，见着就要退避三舍。

“这是......”他喉结滚动，后半句被张天羽的咒语碾碎在空气里。

那串晦涩音节像生锈的铁链在耳道里刮擦，苏青棠的指甲几乎掐进他手腕，他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冷，比地底漫上来的寒意更刺人。

艾琳的战术刀己经出鞘，刀背抵在他后腰，这是他们在南海归墟养成的默契：危险时互为后背。

“小陈，别急着认老相识。”张天羽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尾音像被什么东西扯着往地底下坠，“你师父没教过你么？

有些死人，是舍不得穿寿衣的。“他抬手的瞬间，通道两侧石壁发出闷响，陈九皋耳力极好，听出那是机关枢轴转动的声音——和陕西古墓里砸死张天羽的落石机括，是同一种木料摩擦的脆响。

铁链坠地的声音炸响时，苏青棠下意识往他身后缩了半步。

陈九皋瞥见她发梢晃动，想起上周在玄真阁，她举着放大镜看西周玉琮时也是这样，明明怕得要命，偏要把下巴抬得老高。

此刻垂落的锁链末端拴着的尸体，却比玉琮上的饕餮纹更渗人——深褐色的麻布衣料裹着枯骨，眼窝处却凝着团青雾，等陈九皋看清那是活人眼珠时，最前头那具尸体己经咧开嘴，黄牙上还粘着半片腐烂的肉。

“苏姐，攥紧龟甲！”他猛地把苏青棠往旁边一推，破煞符擦着她发顶飞出去。

符纸燃尽的瞬间腾起幽蓝火焰，那具尸体的左臂“咔”地折断，却仍用右爪抓向苏青棠的后颈。

陈九皋踢起脚边的碎石砸中它肘关节，听见骨头碎裂的脆响，这才发现尸体手腕处有道暗红印记——和他们在百慕大捞起的龟甲边缘纹路，分毫不差。

“这些是......”艾琳的匕首划开另一具尸体的衣袖，刀尖挑开腐烂的皮肤时，星图符号随着腐液渗出来，“是封印者。”她抬头时，额角己经渗出冷汗，“我在梵蒂冈图书馆见过类似记载，用活人生祭封印的东西，死了也要当钥匙。”

陈九皋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翻《摸金手札》的手指在发抖——不是怕，是气。

祖父信里写过“归墟钥”是陈家要守的命，可现在这些本该在史书里化作尘埃的守墓人，却成了张天羽手里的活饵。

他看见苏青棠抄起洛阳铲砸向第三具尸体，金属撞击骨头的声音让她皱了皱眉，却没停手；艾琳的战术刀在尸体颈侧划出血线，腐臭的血溅在她战术服上，她反手抹了把脸，继续往尸体心口刺。

“走！”他突然拽住两人手腕。

张天羽的身影己经消失在通道转角，而身后尸体的锁链断裂声越来越近，像催命的鼓点。

陈九皋摸出定气钉，指甲掐进钉尾的八卦纹里——这是清微子用终南山顶的雷击木削的，师父说关键时候能定住阴阳气脉。

当钉子“噗”地钉进青石板时，他明显感觉到脚下的寒意顿了顿，那些尸体的脚步声也慢了半拍。

通道尽头的石门是在他们冲到跟前时自动打开的。

陈九皋的桃木剑尖刚触到门环，门内就涌出股熟悉的檀香味——和清微子佛龛里的一样，混着点铁锈味。

苏青棠的呼吸喷在他后颈：“是......星图？”

他抬头…整面石壁上刻着的星图，比他在《摸金手札》里见过的任何一张都要繁复。

二十八星宿的位置被重新排列，正中央有个月牙形的凹槽——和苏青棠掌心那半枚龟甲，还有艾琳背包里的玉片，正好能拼成完整的形状。

然后他听见苏青棠倒抽冷气的声音。

墙角那具尸体穿着和张天羽一样的深灰风衣，胸口插着半截断刀，刀刃上的血己经凝成黑痂。

死者的眼睛没闭上，瞳孔散得厉害，嘴角还挂着半丝没来得及收的笑——和刚才在通道口对他们笑的张天羽，分毫不差。

陈九皋的桃木剑“当啷”掉在地上。

他蹲下去时，膝盖撞在青石板上的疼都没知觉。

尸体的手指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掌心里有半张撕碎的纸，隐约能看见“陈玄真”三个字。

苏青棠的影子罩下来时，他正摸着尸体后颈的胎记——和半年前在陕西古墓里，他亲手给张天羽尸检时记录的位置，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