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刻痕低语

符文之手如铁钳般攥住沈砚脚踝，刺骨寒意顺着窜上脊椎。他低头，看见那些暗金色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皮肤上蔓延，所到之处泛起细密的冰晶。链刃本能地挥下，却在触及手腕的瞬间被一层透明的屏障弹开，震得他虎口发麻。

“这是…… 熵墟的回溯之力！” 墨菲消散前残留的意识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们要将你拽入时间的逆流，彻底抹杀存在痕迹！” 话音未落，沈砚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折叠，命运钟楼的残骸如纸片般被卷入漩涡，十二长老的身影在时空乱流中化作飞灰。

沈砚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拉扯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都承载着不同时间节点的记忆。混乱中，他摸到怀中母亲的照片残片，残存的体温透过指尖传来。“不能…… 就这样结束！” 他咬破舌尖，将带血的唾沫喷在符文之手，龙血符文与守护符文同时迸发强光。伴随着一声金属断裂的脆响，那只手的腕骨处出现裂纹，缓缓松开了束缚。

然而，还没等他喘口气，时空漩涡的中心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 —— 那是由无数沙漏与锁链交织而成的巨人，它的胸腔里跳动着一颗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引发空间震颤。巨人张开布满利齿的巨口，从中传出银发女子与白袍人混杂的声音：“你以为击败投影就能改变命运？真正的熵墟，早己扎根在时间的每一道裂缝里！”

沈砚握紧融合后的武器，金色火焰在刃口吞吐。他注意到巨人心脏表面刻着与自己小臂相同的钥匙图案，而那些锁链上，密密麻麻镶嵌着人类的面孔 —— 有黑市的商贩、曾经的战友，甚至还有他在记忆碎片中见过的无辜者。“你们囚禁了这么多灵魂…… 不可饶恕！” 他怒吼着跃起，巨刃划破空气，却在距离心脏三寸处被一道金色光盾拦下。

“天真的东西。” 巨人伸出手指，点在沈砚眉心，“看看吧，这才是熵墟计划的全貌。” 沈砚的意识瞬间被拽入一个陌生的空间：宇宙洪荒之际，十二位身披星辰的存在从虚空中诞生，他们创造了时间与空间，却又恐惧人类的成长会威胁到自身统治。于是，“熵墟计划” 应运而生 —— 用星陨诅咒筛选容器，借熵墟之力重塑人类，将整个文明变成温顺的提线木偶。

“而你，73 号实验体，不过是最有希望的失败品。” 巨人的声音充满嘲讽，“你母亲以为能藏起真相？她自己就是计划的执行者之一，只不过在看到你的眼睛后，突然可笑地生出了怜悯。” 画面切换，沈砚看见年轻的母亲在实验室中，将星陨尘注入培养舱时泪流满面，而舱中的婴儿，正是尚在襁褓中的自己。

愤怒与痛苦如潮水般淹没理智，沈砚体内的神性力量再度沸腾。他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被某种冰冷的东西侵蚀，那些关于守护、关于人性的信念，正在被 “重塑世界” 的欲望取代。就在这时，手腕上残留的银铃碎片突然发烫，墨菲的声音在混沌中响起：“沈砚，还记得我们在记忆回廊的约定吗？你说过，哪怕世界黑暗，也要做自己的光……”

这句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沈砚被迷雾笼罩的心智。他调动所有力量，将守护符文、龙血符文与沙漏之力融为一体，在体外凝聚出一个金色的人形虚影。虚影手中握着一把由记忆碎片铸成的弓，弓弦拉开的刹那，无数记忆箭矢射向巨人心脏。“我不管你们的阴谋有多深！” 沈砚的声音带着不属于人类的回响，“我只知道，人性的光芒，永远不会被黑暗吞噬！”

巨人心脏在箭矢的冲击下出现裂痕，幽蓝火焰开始黯淡。它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挥动手臂掀起时空风暴。沈砚在风暴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要对抗来自过去与未来的拉扯。当他终于将巨刃刺入心脏的瞬间，整个空间开始崩塌，巨人的身体化作无数金色光点，其中一枚光点中，他看到了银发女子惊恐的面容。

然而，就在沈砚以为胜利在望时，命运钟楼的废墟中突然升起一道黑色光柱。光柱顶端，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缓缓浮现，他手中握着的权杖，杖头镶嵌着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 那是沈砚无比熟悉的，属于母亲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