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焚魂·真我之证

赤金火焰裹着灼浪钻进七窍时，玄风的识海像是被人用烧红的犁铧生生翻了一遍。

他蜷在蒲团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滚烫的地面，瞬间蒸腾成一缕淡红的雾。

"你不是玄昭......"母亲的声音混在火舌里，像是从极远的地方飘来，"也不是那个世界的你。"

剧痛中，玄风的意识突然裂成碎片。

他看见穿格子衬衫的自己坐在电脑前改代码，看见玄昭躲在青冥宗偏殿里捏碎凌仙羽的灵牌，看见月清歌把剑穗塞进他怀里时耳尖泛红的模样，看见苏九璃踮脚往他药囊里塞丹丸时的发尾......所有记忆像被揉成一团的纸，又被火焰撕成更细的碎屑。

"我是谁？"他咬着牙，血沫混着呻吟溢出嘴角。

"你要成为他们。"

一道清冷却带着温度的声音突然劈开混沌。

玄风瞳孔骤缩——是梦魇。

那团原本只存在于识海的雾气不知何时凝出轮廓，半透明的指尖虚虚点在他眉心，"不是驱逐，是接纳。

你身上每一道痕迹，都是你活着的证明。"

意识碎片突然开始旋转。

玄风喉间的呜咽戛然而止。

他想起被女修围堵时表面不耐烦，却偷偷用灵气温养月清歌剑穗的自己；想起发现天道倾斜时，站在青冥宗山巅望着云海说"这主角位我抢了"的自己；想起方才刺穿影煞时，剑尖颤抖却没有半分犹豫的自己......

"我是......"他松开攥紧的拳头，任由火焰舔过每一寸识海，"我自己。"

最后一个字出口的瞬间，赤金火焰突然化作千万道细流。

玄风看见那些记忆碎片不再挣扎，而是顺着火流汇入识海最深处，像星子落进银河，在混沌中铺成一条璀璨的光带。

母亲的身影彻底散作光点，最后一缕残念融入他的血脉："我的孩子......"

识海的刺痛转为温热。

玄风缓缓首起腰，眼前的景象突然清晰得可怕——他能看见心火殿梁柱上每一道虫蛀的痕迹，能听见殿外石缝里蛐蛐的鸣叫，甚至能感知到祖地之外，有一道熟悉的剑意在急速逼近。

"啪。"

一枚暗纹玉简突然浮现在他掌心。

玄风指尖刚触到玉面，海量信息便涌入识海："气运逆转之法......以自身为锚，借混沌之力短暂改写命运节点......原来存在豁免不是逃避天道，是......掌控天道。"他低笑出声，金芒从眼底溢出，在殿内投下细碎的光。

"你比玄家历代家主都走得远。"

殿门被推开的声响惊得玄风抬头。

白发老者立在门口，手中断剑的缺口泛着冷光——是玄冥。

他的目光扫过玄风掌心的玉简，又落在他泛红的眼尾，"血脉限制不了你，禁咒也困不住你。"

他抬手，一枚银符从袖中飘出，停在玄风面前："这是破解玄家禁咒的关键。

但记住......"老者的断剑突然嗡鸣，"真正的敌人，还藏在更暗的地方。"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玄风！"

月清歌的声音撞进殿门时，玄风正将银符收进袖中。

他转身，便见那道熟悉的月白身影撞碎门槛冲进来，发间的剑穗被风吹得乱颤。

她的目光扫过他泛着金芒的眼睛，又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指尖颤抖着想去碰他，却在离他半尺处顿住："你......"

"我回来了。"玄风伸手，轻轻覆住她发颤的指尖。

他的掌心不再是从前的温凉，而是带着混沌之力特有的灼热，"没事了。"

月清歌的眼眶突然发红。

她想骂他莽撞，想质问他刚才那可怕的气息是怎么回事，可最终只抓住他的手腕，把脸埋进他肩窝："我感应到祖地灵气乱得像被雷劈过......"

"轰——"

一声闷响突然从祖地深处传来。

玄风的指尖在月清歌背上一顿。

他望着掌心微微发烫的银符，听见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像是某种沉睡千年的东西，终于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