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幻形丹碎夜，玄昭引蛇出洞

夜色漫上青冥宗飞檐时，玄风捏碎了最后半粒幻形丹。

瓷瓶在掌心滚了两滚，他屈指弹进床底，听着"咔嗒"一声撞在青砖上。

袖中剑穗随着动作扫过手腕，月清歌送的冰蚕丝还带着日间体温，像根细针轻轻扎着他——这是他特意留下的"破绽"。

窗外竹影摇晃，他走到案前掀开砚台，底下压着张泛黄的残页。"天命碑可噬金珠，逆运者当承九劫"的字迹在烛火下忽明忽暗，原主记忆里那些扭曲的嫉妒、萧子渊近日散布的谣言，此刻都化作他指节上的薄茧。

"该让潮水转个方向了。"他低笑一声，指尖按在丹田处。

存在豁免的力量在体内翻涌，他刻意松开一丝气运壁垒。

那缕不属于九霄界的混沌之气刚泄出半分，窗外便传来夜枭惊鸣——这是他算好的时机：子时三刻，宗门护山大阵最弱，灵脉波动最易被察觉。

玄风退到墙角，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地上渐渐凝实。

幻形丹的药力顺着血脉蔓延，那道虚影与他一般穿着青冥宗内门弟子服，连眉峰间那粒淡青痣都分毫不差。

虚影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缕金光——正是凌仙羽天命金珠的气息。

"去演武堂。"玄风低声命令。

虚影穿过窗纸，像片被风卷走的落叶。

他望着那抹影子消失在夜色里，转身从案头摸出块墨玉镇纸，用力砸向案角。"哗啦"一声，砚台翻倒，墨汁泼在残页上，却恰好遮住"外来者"三个字——这是留给有心人看的线索。

"咚咚咚。"

敲门声比预想中早了半刻。

玄风擦了擦手，去开门时故意让袖中剑穗晃了晃。

林若雪站在门外，月白裙角沾着星点药渍，是刚从药庐过来的模样。

她递来个油纸包，压低声音："萧子渊找了苍松峰的刘长老，说你私藏禁书。"

玄风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包角的凸起——是枚传音玉简。"还有呢？"他拆开油纸，里面躺着三颗朱红丹丸，是苏九璃的"续气散"，丹香里混着点若有若无的木樨味。

林若雪往门里迈了半步，发间银簪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我听见他们说，大典当日要在你剑里下'乱神钉'。"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砚台，"你这是......"

"引蛇出洞。"玄风把丹丸收进储物袋，"萧子渊急了，才会把长老拉下水。"他指腹着传音玉简，"你帮我个忙——明早把这包东西送到墨长老那里。"

林若雪接过油纸包时，指尖微微发颤："你就不怕......"

"怕什么？"玄风笑了，"他们赌的是天命金珠，我赌的是天道己经换了人。"

林若雪走后，玄风取出那页被墨汁浸透的残页。

他用灵气烘干纸页，在"逆运者当承九劫"旁添了行小字："九劫非劫，乃契。"这是他结合原主记忆与系统提示得出的结论——外来者的气运本就不受天道规则束缚，所谓死劫，不过是原主执念的残影。

天刚擦亮，青冥宗的议论声便像炸开的蜂群。

"昨夜演武堂有金光！"

"我看见玄昭的影子在吸灵气！"

"听说墨长老今早把苍松峰刘长老叫去了......"

玄风站在廊下，看着几个外门弟子捧着新贴的纸笺跑过。

这次纸笺上写的不是"勾结外宗"，而是"天命显圣"。

他摸了摸腕上剑穗，月清歌送的冰蚕丝被他昨夜故意蹭上了墨渍——若是有人仔细看，会发现那墨痕竟在缓缓消散，像被某种力量吞噬。

"玄昭！"

苍松峰刘长老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玄风转身，看见刘长老带着三个内门弟子站在门口，腰间玉牌泛着冷光。"跟我去执法堂。"刘长老沉下脸，"有人告你私藏禁书。"

玄风跟着走了两步，突然停住："刘长老可知，昨夜演武堂的金光是什么？"

刘长老脚步一顿。

"是天命金珠的气息。"玄风笑了，"弟子愚钝，只听说天命之子才配得上这等气运。"

刘长老的脸瞬间煞白。

他身后的弟子交头接耳，"天命之子"西个字像火星掉进干草堆，眨眼间烧遍整座青冥宗。

等玄风从执法堂出来时，日头己爬过演武堂飞檐。

他望着廊下站着的墨长老，后者手中正捏着他昨夜让林若雪送来的油纸包。

"你这胆子......"墨长老摇头，眼底却闪过赞许，"残页上的推论，你确定？"

"弟子用存在豁免验证过。"玄风垂眸，"天命金珠不是天道唯一选择，只是最稳妥的选择。"

墨长老沉默片刻，将油纸包收进袖中："今夜子时，来演武堂。"他转身要走，又停住，"月清歌的剑穗，你该好好收着。

剑修最重心意，别寒了人家的心。"

玄风望着墨长老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突然低笑出声。

他摸出储物袋里的传音玉简，里面是萧子渊的声音："明日大典，我要你跪在凌仙羽脚下！"

"那就让他等着。"玄风将玉简捏成齑粉。

当夜，玄风在闭关室里盘坐。

体内气运之力像活物般窜动，存在豁免的屏障将多余气运过滤成纯净灵力，顺着经脉汇入丹田。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气运淬体完成，宿主抗压能力+50%。"

他睁开眼时，晨光己漫过窗棂。

问道大典的钟声从山脚下传来，清越的鸣响震得檐角铜铃叮当。

玄风站在山巅，望着山门下密密麻麻的各宗修士，其中最醒目的是苍梧仙门的飞舟，船头站着个白衣少年——正是凌仙羽。

"该你了。"玄风摸了摸腕上剑穗，转身往演武场走去。

刚走到演武场入口，便有个小药童从拐角处钻出来，手里举着个青瓷瓶："玄公子，九璃峰苏仙子说，大典上若是受了伤，记得服这颗'九转回魂丹'。"

玄风接过药瓶，瓶身还带着体温。

他望着药童跑远的背影，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轻笑："玄昭，让我看看，你到底能翻出多大的浪。"

他转身，正迎上凌仙羽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