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心理学楼的天台

夜色如墨，心理学楼的天台被城市的霓虹映照出一层朦胧的蓝。冷风卷着初秋的凉意掠过栏杆，吹动林晚星垂落的发丝。她靠在锈迹斑斑的铁栏上，指尖轻轻着铃铛表面的裂纹，那道细如发丝的裂痕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暗光，像是某种活物的呼吸。

铃铛很轻，轻到几乎感受不到重量，却又沉重得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恶意。

身后传来铁门被推开的吱呀声。林晚星没有回头，只是将铃铛收回口袋，裂痕的光芒随之隐没。

"你迟到了三分二十七秒。"她望着远处闪烁的霓虹招牌说道。

沈昭的脚步很轻，像是刻意收敛了存在感。他在距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黑色风衣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图书馆闭馆后，苏晓又跟了我一段路。"

林晚星这才转过头。沈昭的侧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峻，眉骨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神。她注意到他的右手食指有一道新鲜的划痕，伤口边缘泛着不自然的青灰色。

"她动手了？"

"试探性的。"沈昭抬起手，那道伤痕在月光下显得尤为诡异，"假装不小心用钢笔划的。墨水里有东西。"

林晚星眯起眼睛。她伸手握住沈昭的手腕，指尖轻轻擦过那道伤痕。一缕暗金色的流光从她指间渗入伤口，青灰色立刻如退潮般消散。

"《镜像回廊》的污染特质。"她松开手，"看来这位苏同学比我们想的还要着急。"

沈昭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支钢笔。"她把笔'忘'在我桌上。笔尖淬了镜面碎片。"

林晚星接过证物袋，对着月光仔细观察。钢笔的金属笔尖上附着几粒几乎不可见的晶体碎片，在光线下折射出扭曲的影像。她忽然轻笑一声："有意思。它真的以为用物理方式就能影响铃铛。"

"它在用最基础的方法试探。"沈昭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腐蚀、穿刺、温度变化...系统性的排除法。"

夜风突然变得猛烈，卷起天台上散落的枯叶。林晚星按住飞扬的发丝，铃铛在口袋中发出细微的震颤。她能感觉到，此刻正有无数双眼睛通过那些破碎的镜面碎片窥视着他们。

"那就让它试。"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证物袋中取出钢笔，毫不犹豫地折断了笔尖。晶体碎片落地的瞬间，天台西周的空气突然扭曲了一瞬，仿佛有无数面看不见的镜子同时碎裂。

沈昭注视着这一幕，眼神深不见底。"它在看。"

"我知道。"林晚星将毁坏的钢笔扔进垃圾桶，金属撞击桶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她故意提高音量："毕竟只是个D级副本的小把戏。"

这句话像是一把利刃，瞬间切断了某种无形的连接。远处教学楼的某个窗口，一个身影猛地拉上了窗帘。

沈昭的目光扫过那个窗口，又落回林晚星身上。"明天开始，她会更激进。"

"正好。"林晚星从口袋里取出铃铛，轻轻摇晃。清脆的铃音在夜色中荡开，音波所及之处，空气微微扭曲，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被加固。"让《镜像回廊》的Boss再着急一点。"

她忽然凑近沈昭，在外人看来这个姿势暧昧得像是要接吻，实则她的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廓："图书馆东南角的监控死角，明天下午三点。"

沈昭几不可见地点头。当他们分开时，林晚星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而沈昭的耳尖恰到好处地泛红——完美演绎了校园论坛上热议的"高冷学长与天才学妹"戏码。

但在监控拍不到的角落，林晚星的指尖在铃铛裂纹上轻轻一抹，一缕暗金色的光悄无声息地渗入了沈昭的袖口。

天台风很大，吹散了所有不该被听见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