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漏洞与选择

安信证券新人培训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周明远凝视着《金融工程》第470页上自己刚写下的公式，笔迹在阳光下泛着奇特的蓝光。苏映雪的手指突然点在等号处，她的左眼瞳孔微微收缩，北斗七星图案在虹膜上浮现一瞬。

"这个公式少了个变量。"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在纸上出细小的火花，"漏洞×选择×..."

人事主管的激光笔突然照到两人面前。"周明远，苏映雪。"他的眼镜反射着PPT上的风险管理条例，"你们被分配到特别稽查组，负责林氏药业遗留案件。"

投影仪切换画面时，周明远注意到屏幕边缘闪过一行小字：【稽查权限等级：47】。苏映雪的呼吸明显停滞了半拍，她的左手无意识地摸向空荡荡的左眼眶——那里己经装上普通义眼，但偶尔会在强光下透出星形阴影。

"这是案件资料。"主管递来的U盘形状奇特，像微型化的证券交易终端，插口处刻着"737474"的编号，"所有数据需在24小时内分析完毕。"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照明灯突然频闪。在明暗交替的间隙，周明远看见电梯按钮变成了不同年代的日期。苏映雪突然按住"47层"——这个本不存在的按钮，她的义眼泛起微弱的蓝光。

"稽查组的真实办公室。"她将U盘插入电梯控制面板，"母亲留下的后门。"

电梯猛然加速下坠。当门开时，眼前不是水泥地下室，而是一个半球形空间。墙壁由数百台老式显示器堆砌而成，每个屏幕都显示着林氏药业不同部门的监控画面。中央操作台赫然是47号席位的复刻版，键盘上凝结着与营业部相同的蓝红结晶。

"时间观测站。"苏映雪的声音带着金属回声，"母亲用林氏药业的资金秘密建造的。"

周明远将U盘插入终端。屏幕没有弹出文件目录，而是显示神经网络的立体模型——节点全部标注着AMZN股票代码，连接线上闪烁着百分比数字：47%、470%、4700%...

"这不是普通数据。"苏映雪的手指在模型上划出北斗七星轨迹，"是闭环解体时逃逸的记忆碎片。"

模型突然旋转放大。某个次级节点爆开，显示出林昭然的实验室监控：她正在给婴儿时期的苏映雪做眼部手术，植入物不是医疗设备，而是微缩版证券交易终端。视频标注写着："锚点γ稳定性测试，1998.9.16"

"那天AMZN上市。"周明远触碰屏幕，画面切换至证券营业部。年轻的父亲站在47号席位前，手里拿着相同的微型终端，"父亲也在进行某种操作..."

两个画面突然并列。当日期时间戳重合时，监控视频产生了奇异的干涉条纹。婴儿的哭声与股票开盘铃重叠，林昭然的手术刀反射出AMZN的实时行情。

【记忆纠缠事件检测】

【是否进行溯源分析？】

苏映雪突然剧烈头痛。她的义眼自动脱落，在空中分解成七枚发光硬币，排列成锁的形状。终端键盘上的蓝红结晶与之呼应，生长出神经突触般的连接线。

"需要双重认证。"她咬着牙将硬币锁按向自己的左眼眶，"首席伪证师和闭环钥匙..."

周明远锁骨处突然灼热。脱落的逆熵之花纹身在空气中重现，花瓣精确嵌入硬币锁的缺口。当两者结合时，所有显示器同时播放同一场景：

1998年9月16日09:47，林昭然与周建国在医学楼电梯相遇。两人手中的设备——微型终端与蓝色试管——意外碰撞，迸发的能量在电梯间形成了最初的时间褶皱。

"所以闭环从来不是设计出来的..."苏映雪的声音颤抖，"而是一场事故。"

画面突然跳转到2023年的同一部电梯。周明远和苏映雪看到自己正站在里面，脚下踩着当年能量爆发形成的微妙时空曲率。显示器上的日期开始疯狂回滚，在1998与2023之间不断切换。

【关键选择点锁定】

【请输入修正指令】

终端键盘熔化成液态。周明远将手浸入其中，感受到无数记忆在指间流动：父亲刻意制造的亏损交易，林昭然被迫植入女儿眼睛的装置，自己重生前的枪击事件...

"不能抹去事故。"苏映雪将硬币锁按在终端屏幕上，"但可以重写结果。"

她的左眼眶突然流出蓝色眼泪，滴在键盘上形成新的键位。周明远输入的不是代码，而是一段记忆——五岁的自己偷偷倒掉蓝色药剂的场景。系统提示变为：

【新变量确认：自主选择】

【自由算法更新为：漏洞×选择×意志=∞可能性】

所有显示器突然黑屏。当重新亮起时，播放着全新的画面：林昭然将蓝色试管交给 ethiittee；父亲用AMZN股票为儿子设立教育基金；苏映雪在普通医院接受常规眼疾治疗...

半球形空间开始坍塌。苏映雪抓住周明远的手冲向电梯，身后传来晶体碎裂的声响。当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们看见终端上的蓝红结晶绽放出最后一朵逆熵之花，花蕊中是微型化的47号席位。

回到正常楼层时，U盘己经化为灰烬。主管匆匆赶来："林氏药业刚刚自曝了所有违规实验！你们是怎么..."

苏映雪的普通义眼映出窗外的阳光。"漏洞稽查的基本原则。"她将空白的报告纸递给主管，"有些系统错误，恰恰是最正确的部分。"

当晚的财经新闻铺天盖地报道林氏药业事件。周明远站在营业部旧址前，发现47号席位被人整体搬走，只留下键盘形状的凹槽。月光下，凹槽边缘的锈迹呈现出奇特的规律——那是父亲留下的最后讯息，只有用蓝红结晶折射才能看清：

"自由是让每个选择都成为新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