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聋老太太强占缝纫机

那台蝴蝶牌缝纫机，在冬日暖阳下，每一个零件都闪烁着“人民币”的光泽。

院子里静得可怕，落针可闻。

先前还羡慕嫉妒的眼神，此刻都带上了几分复杂。

三百八的缝纫机，五百块的票，这加起来快一千块了！

乖乖，这徐娟家是在外面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发了财？

阎埠贵眼珠子转了转，他是院里的“文化人”，算盘打得最精。

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慢悠悠地开口了：

“咳，徐娟啊。”

“你看啊，你这缝纫机，是好东西，顶好的东西。”

“可你一周就歇一天，剩下六天，这大宝贝不就搁屋里落灰了？”

“多浪费啊！”

他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算计。

“依我看啊，咱们都是一个院儿住着的街坊邻居，得互助互爱不是？”

“这缝纫机，大家伙儿轮流用用，你情我愿的，多好？”

“既不浪费了这好东西，也方便了大家，你说是这个理儿不？”

这话一出，院里不女神色都活泛起来。

是啊，谁家不想用用这金贵的缝纫机？

自己买不起，蹭蹭总行吧？

贾张氏一听这话，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一拍大腿就嚷嚷起来了。

“对！老阎说得对！”

她叉着腰，神情激动。

“徐娟！我家棒梗他爹的抚恤金，可是给了你二百块的！”

“当初说是你家困难，我才忍痛拿出来的！”

“现在你家都买上缝纫机了，这缝恤金的恩情，你不能不认吧？”

“这缝纫机，我老婆子必须能用！还得是想用就用！”

她那副理首气壮的模样，好像这缝纫机是她贾家买的一样。

秦淮茹在旁边拉了拉贾张氏的衣袖，低声道：

“妈，您少说两句。”

贾张氏哪里肯听，反而声音更大了。

“我说什么了？我说的是事实！”

“她徐娟敢说没拿我家的钱？”

徐娟气得脸都白了。

当初那二百块，明明是周天凭本事争取来的补偿，怎么到贾张氏嘴里就成了她施舍的恩情了？

这老虔婆，真是颠倒黑白，胡搅蛮缠！

可眼下这情况，她也不好跟贾张氏首接撕破脸。

送货小哥见状，怕这新缝纫机刚落地就惹出什么幺蛾子，连忙打圆场。

“各位大娘大婶，机器我得给徐娟大姐安装调试好。”

“这机器精贵，也得教教大姐怎么用，怎么保养不是？”

说着，他麻利地从工具包里拿出工具，开始安装缝纫机的踏板和皮带。

一边装，一边给徐娟讲解。

“大姐，您看，这个是上线，这个是调整针脚大小的。”

“用完了，记得用罩子盖好，别落灰。”

“机头这里，隔三差五要滴点油，才能顺滑。”

送货小哥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就装好了。

他还特意找了块碎布头，让徐娟自己上手试试。

徐娟小心翼翼地踩着踏板，手扶着布料。

“哒哒哒......”

清脆的马达声响起，针脚细密地落在布料上。

“哎呀，真好使！”

徐娟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先前被搅起来的火气也消散了不少。

这缝纫机，她是越看越喜欢。

送货小哥看徐娟上手了，又交代了几句保养的注意事项，这才擦了擦汗，准备离开。

“徐大姐，您要是用着有什么问题，随时去百货大楼找我们。”

送走了小哥，院子里的气氛又微妙起来。

阎埠贵那番话，像颗种子，在不少人心里发了芽。

就在这时，易中海沉着脸走了出来。

他身后，还跟着拄着拐杖，眯着眼睛的聋老太太。

“都聚在这儿干什么呢？不用做活了？”

易中海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威严。

院里的人见一大爷和老太太都出来了，纷纷安静下来。

易中海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徐娟和那台崭新的缝纫机上。

“徐娟家买缝纫机，是件大喜事。”

“不过，老阎刚才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他顿了顿，看向聋老太太。

“老太太，您是咱们院里的老人，德高望重，您给拿个主意？”

聋老太太“嗯”了声，拐杖在地上笃笃敲了两下。

她慢悠悠地走到缝纫机跟前，浑浊的眼睛打量着那锃亮的机身。

“好东西啊。”

“确实是好东西。”

院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老太太发话。

谁都知道，这院里，聋老太太的话，那就是圣旨。

易中海适时开口：

“老太太，徐娟平时要上班，一周就歇一天。”

“这么好的缝纫机，大部分时间都闲着，太可惜了。”

“咱们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一家人。”

“这缝纫机，是不是可以让大家伙儿都使使，也算是物尽其用，邻里互助嘛。”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好像真是为了大家好。

徐娟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这易中海，平日里看着正义凛然的，没想到也是一肚子算计！

她刚想开口反驳，说这缝纫机是她儿子买给她的，凭什么要给大伙儿用。

话还没出口，聋老太太就发话了。

老太太眯着眼，声音苍老却不容置疑。

“中海说得对。”

“都是一个院的，分什么你家我家。”

“这缝纫机，是好东西，不能让它闲着。”

她用拐杖指了指自己的屋子方向。

“这样吧，这缝纫机，就搬到我屋里去。”

“我老婆子眼神虽然不行了，还是能看着点这机器的。”

“谁家想用，提前跟我说一声，我给安排。”

“大家伙儿轮流用，不争不抢，和和气气的，多好。”

老太太一锤定音。

“老太太说得是！”

阎埠贵第一个跳出来附和，脸上笑开了花。

“这才是咱们西合院的风格！文明！先进！”

秦淮茹也赶紧跟着点头。

“老太太想得周到，这样最公平。”

她心里也盘算着，缝纫机放在老太太屋里，她近水楼台，想用还不是方便得很？

还能给老太太卖个好。

贾张氏更是得意洋洋，瞥了徐娟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

看吧，你家的东西，还不是得乖乖交出来？

徐娟气得浑身发抖。

这都什么人啊！

明抢啊这是！

她花真金白银买回来的缝纫机，凭什么要放到别人屋里去，还要被别人支配使用权？

“老太太！这缝纫机......”

“嗯？”

聋老太太眼睛一瞪，拐杖重重往地上一顿。

“徐娟，怎么？你不乐意？”

“还是说，你觉得我老婆子会贪图你这点东西？”

老太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压。

“我老婆子是为了院里的和睦！”

“你一个妇道人家，也该学着大度一点！”

“就这么定了！把缝纫机，搬我屋里去！”

老太太说完，不给徐娟任何反驳的机会，转身准备回自己屋里走。

那架势，仿佛徐娟再多说一个字，就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