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枯木成精，但爱啃头发

流沙漫过腰际时，姚墨璃闻到了腐朽的檀木香——这味道与十二岁那夜祠堂燃烧的香灰如出一辙。苍白荆棘穿透沙层的瞬间，她腕间的青铜铃铛突然发烫，裂痕中渗出的幽蓝光丝竟与沙下巨树残骸的结晶共振。

"要死也别拽着我当垫背。"沙粒摩擦出的男声裹着陈年血气，姚墨璃猛然睁眼，发现荆棘骨刺正沿着掌心血脉游走。焦黑的树根从沙下翻涌而出，枝干间嵌着的神力结晶映出她左眼下淡金疤痕，恍若三百面铜镜同时照见过往。

"看够了自己这副丧家犬模样？"冰蓝花苞在肘间炸开，人脸衔着的枯枝突然伸长，挑起她颈间青铜铃铛，"姚家的血咒铃？难怪能唤醒我。"

姚墨璃反手扣住藤蔓，指尖触到熟悉的浮雕纹路——与祠堂梁柱上缠绕的荆棘图腾分毫不差。十二岁雨夜的记忆翻涌：嫡母掐着她脖颈，将蘸血的笔尖按在阵眼："假凤凰的血，就该用来浇灌神木。"

"苍骸。"她突然冷笑，"我娘用命封印的，原来是个嘴碎的老树精。"

---

地精的淬毒弩箭破空而至，苍骸的藤蔓骤然暴长。白骨荆棘绞碎铁箭时迸发的蓝火，在沙暴中织成漫天星网。姚墨璃嗅到箭矢上的腥甜——与嫡姐当年泼在她脸上的"净身汤"同源。

"躲了十二年追杀的姚氏余孽，倒是会挑葬身之地。"苍骸的讥笑裹着机械轰鸣。姚墨璃翻滚避开绿雾弹时，掌心暗金纹路突然灼烧，血珠坠地竟凝成与祠堂血阵同源的咒纹。

"灵纹往左半寸。"藤蔓缠住她脚踝猛拽，"姚家丫头连祖传阵法都记不全？"

沙地轰然塌陷的刹那，三名地精坠入流沙前射出血色信号弹。姚墨璃在漫天红芒中看见麦亚尔的水晶镜片——反光的密文竟是九鼎王朝的军械批文。

"黑槲盟的狗倒是忠心。"苍骸卷着她撞向岩壁，白骨在砂岩上犁出火星，"抢下那辆镶月纹齿轮的车，我告诉你血咒的真相。"

---

岩洞阴影像巨兽的喉舌，姚墨璃撕开袖口包扎渗血的虎口。苍骸的藤蔓正啃噬她打结的发梢，火星随碎发飘落，在沙地烙出细小孔洞。

"咸鱼味的窝。"花苞吐出焦黑枝干，"比姚家祠堂的霉木头强些。"

"再碰头发就把你塞回地精的切片机。"她突然掐住藤蔓要害——那里嵌着块残破的家族徽记，与青铜铃铛内壁的纹路严丝合缝。

洞外传来毒烟灌注的嘶响，苍骸骤然收紧藤蔓："想要活命就信我。"

"凭你被我娘封印三百年？"姚墨璃指尖划过徽记裂缝，"还是凭这个残缺的姚氏家纹？"

藤蔓突然暴起将她抵在岩壁，人脸裂开狞笑："凭你每月需喂我灵泉，否则血脉枯竭化作神木养料——这可是你亲娘订的契约。"

---

毒烟漫入岩缝的刹那，苍骸的根须顺着血脉暴长。姚墨璃右眼泛起晶蓝，当她徒手撕开岩层时，掌心凝出的白骨重锤竟浮现祠堂梁柱的浮雕纹路。

麦亚尔的水晶挡风窗映出她妖异的瞳色——左眼赤金如漠，右眼幽蓝似海。"这是...姚氏禁术！"地精的算盘珠链突然崩断，"盟主可没说目标觉醒了神木血脉！"

重锤砸穿能源舱的瞬间，苍骸的藤蔓绞住金钩耳环："五百灵泉买命？"

"给！全给！"麦亚尔颤抖着扯下腰间锦囊，"但九鼎的玄铁战车己到三十里外——"

姚墨璃踩碎最后块传动石，将地精踹进流沙："告诉他们，讨债的带了利息。"

---

破晓时分，姚墨璃在战利品堆里翻出半袋霉面包。苍骸的藤蔓正用水晶齿轮编织囚笼，昏迷的地精像腊肉般倒悬其中。

"每月朔月喂我灵泉。"花苞吐出的羊皮卷残破不堪，"否则锁魂纹会吸的血。"

卷轴边缘的批注令她瞳孔骤缩——嫡姐娟秀的字迹写着："癸卯年七月初七，假凰血祭神木。"而日期正是生母被拖去祠堂那日。

沙丘突然震颤，九鼎玄铁战车的轮廓刺破地平线。姚墨璃将弩塔图纸塞进衣襟，指尖着从地精腰间摸出的爆破符："苍骸大人，开工前先教我怎么烧了这血契。"

藤蔓缠上她脖颈缓缓收紧，花苞在耳畔绽开："等你血流尽那天，我自会告诉你。"

爆破符划出的弧光中，姚墨璃舔去嘴角血渍："那就看看，是姚家的血先枯，还是九鼎的江山先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