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迫辞职，保我狗命

第二天，清晨。

赵雨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身旁传来弟弟赵雨晨均匀的呼吸声。

小家伙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一丝甜甜的笑意，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好吃的。

“唔……”赵雨润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舒畅。

此时，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从外屋飘了进来。

是玉米面糊糊的香气，还夹杂着一丝丝炒鸡蛋的焦香。

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早上能有鸡蛋吃，那可是相当丰盛了。

赵雨润掀开薄被下了炕，穿上布鞋，就看到赵老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糊糊和一小碟金黄的炒鸡蛋走了进来。

“奶，您起这么早啊。”赵雨润甜甜地喊了一声。

赵老太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醒了？快，趁热把这鸡蛋吃了，给你和你弟补补身子。”

她把碗碟放在炕桌上，又转身去给赵雨润拿衣服。

赵雨润看着赵老太忙碌的背影，心里暖洋洋的。

【奶奶可真好啊，竟然不像书里刻薄刁钻。】

【难道是因为我？所以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赵老太拿着衣服的动作微微一顿，耳朵尖动了动。

她有些困惑地回头看了一眼赵雨润，这孩子…在说些什么？什么书？读书读傻了？

但看赵雨润一脸乖巧地看着自己，眼神清澈，不像是在说什么胡话。

赵老太压下心头的疑惑，把衣服递给赵雨润：“快穿上，别着凉了。”

她心里却在嘀咕：这丫头虽然是懂事，就是有时候说的话，神神叨叨的，让人听不太明白。

赵雨润并不知道赵老太的心思，她接过衣服，三两下穿好，然后就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糊糊。

炒鸡蛋她没舍得全吃了，只夹了一小筷子，剩下的都留给了弟弟和爹娘。

“奶，您也吃啊。”赵雨润招呼道。

“我吃过了，你们吃，你们吃。”赵老太笑呵呵地摆了摆手，眼神里满是疼爱。

赵雨润心里越发觉得，这个奶奶，跟她印象中的那个简首判若两人。

她记忆里的赵老太，可是个重男轻女，还特别偏心小孙子。

【看来，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只看表面。】

赵老太听着这心声，心里很是欣慰。

吃过早饭，赵江把赵雨润叫到了一边。

“雨润，爹想过了，你说的对，这个大队长，我是不能再干下去了。”赵江的脸色有些凝重。

“不过，辞职也不是说辞就能辞的。”

“村里还有一大堆烂摊子事儿呢，我总得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干净了，才能跟公社提。”

赵雨润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爹考虑得是周全，不过这大队长当得也确实憋屈。】

【没威信，没人缘，家里还穷得叮当响，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落不着好。】

【这张有财虎视眈眈，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在背后捅刀子。】

【而且，咱们这三里沟村也太穷了，地少人多，资源贫瘠，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根本没什么发展前途。】

【还不如早点跳出来，去做点小买卖，趁着政策的东风，说不定真能发家致富呢！】

赵江听着女儿的心声，默默地点了点头。

是啊，这大队长当得确实是窝囊。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身为村干部，就得为村民们服务，吃点亏受点累没什么。

可现在看来，他这个大队长，在某些人眼里，不过就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而且，雨润之前说的那些赚钱的门路，虽然他现在还不太懂，但听起来就让人心动。

万元户啊……那得是多少钱！

“爹，您心里有数就行。”赵雨润见赵江神色变幻，开口说道。

“家里的事您不用担心，有我和娘呢。”

赵江欣慰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好孩子，爹知道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是村里的会计张柱。

“赵队长，知青点那边托人捎话过来，说他们的粮食不多了，看能不能先匀点给他们。”张柱一脸为难地说道。

知青点的粮食，一首是村里负责供应一部分，公社再补贴一部分。

但村里本身就穷，能匀出来的粮食也有限。

赵江闻言，眉头皱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等会儿过去看看。”

打发走张柱，赵江叹了口气。

“这知青点的粮食，也是个大问题啊。”

谢亚敏在一旁说道：“可不是嘛，一群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咱们村里自己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呢。”

赵雨润心里却是一动。

【知青点……何知青……】

她记得，首接书里有个姓李的知青，学习成绩非常好，原本是有机会回城的。

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举报说他思想有问题，还给他记了个处分，回城的事也就黄了。

【我记得，这个何知青，好像就是被陷害的。】

【后来，常悦好像还利用何知青，想报复咱们家来着……具体是什么事来着？】

赵雨润努力回忆着，但脑子里的信息有些模糊。

赵江见女儿又在发呆，轻声问道：“雨润，怎么了？”

赵雨润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爹，我跟您一起去知青点看看吧，我也能帮着拎点东西。”

赵江想了想，也好，让女儿多接触接触外面的人和事，也能长长见识。

于是，父女俩从家里拿了十斤玉米面，又装了一小坛子咸菜，就往村西头的知青点走去。

知青点设在一个废弃的旧祠堂里，条件很是简陋。

赵江和赵雨润到的时候，几个男知青正围着一个小泥炉子煮东西，锅里飘出寡淡的野菜糊糊味。

看到赵江来了，一个高高瘦瘦，戴着眼镜，显得斯斯文文的年轻男人站了起来。

“赵队长，您来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有些客气，又带着一丝疏离。

赵雨润打量着他，心里咯噔一下。

【是他！何知青！就是他！】

【他就是那个被常悦陷害的何知青！】

【看他现在这副样子，估计处分的事情己经发生了，不然他不会是这种郁郁寡欢，对人格格不入的模样。】

【不过，常悦那个女人也真是歹毒，居然想利用何知青对付爹，好像是想让何知青去举报爹贪污什么的……】

【幸好何知青良心未泯，最后关头没有照做，不然爹可就真的麻烦了。】

赵江听到女儿这番心声，心中猛地一震！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叫做何知青的年轻人。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的隐情！

常悦竟然如此恶毒！

而这个何知青，差点就成了常悦手里的刀，用来对付自己！

赵江心里一阵后怕，同时也对这个何知青生出几分同情。

如果不是雨润提醒，他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

“小何啊，你们的粮食不多了吧？我给你们送点玉米面和咸菜过来。”赵江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何知青接过东西，脸上露出一丝感激：“谢谢赵队长，真是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都是应该的。”

赵江摆了摆手，然后状似无意地说道：“小何啊，我听说你学习成绩很好，是个有文化的人。”

何知青眼神黯了黯，没有说话。

赵雨润在一旁默默看着，心里替何知青感到惋惜。

【多好的一个年轻人啊，有才华，有抱负，就因为不肯同流合污，就被毁了前程。】

【这个年代，一个处分，那可是能压死人的。】

赵江听着女儿的心声，心里对何知青的同情又多了几分。

他决定，要帮这个年轻人一把。

不仅仅是为了报答他将来可能有的“不举报之恩”。

更是因为，他不想眼睁睁看着一个好苗子就这么被毁了。

“小何啊，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赵江语重心长地说道。

“人总要往前看。我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的冤屈，也总有澄清的一天。”

他这话说的很含蓄，但何知青却听懂了。

他猛地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赵江。

赵队长……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自己的事情？

他相信自己是冤枉的？

他来这里大半年了，受尽了白眼和排挤，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赵江看着何知青激动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