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王婆子意图卖雨润

何知青离开后，赵家堂屋里的气氛却不像先前那般沉重了。

赵雨润看着父亲赵江脸上重新泛起的些微光彩，心里暗暗点头。

何知青这人，虽然只是个下乡的知识青年，但看他言行举止，颇有几分教养，不像是个简单的。

父亲愿意帮他，想来也是看中了他的某些特质，或许将来，这何知青真能成为赵家的一份助力。

她收回思绪，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这退婚风波总算是过去了。

佟家那老婆子，以后怕是没脸再来赵家门前闹腾了。

奶奶赵老太坐在炕沿上，端起粗瓷碗喝了口水，眼神却格外明亮。

“这事儿啊，总算是了了。”她放下碗，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都是奶奶运筹帷幄。”赵雨润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赵老太摆摆手：“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要不是你们都配合得好，这戏也唱不下去。”

她顿了顿，看向赵江：“老大，佟家那边虽然暂时消停了，但王家那头，咱们还得防着。”

提到王家，赵江的脸色沉了沉：“娘，我知道。王婆子那人，睚眦必报，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赵雨润心头一动，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未来的片段。

【王家那个王大雷，为了当上大队长，可真是心狠手辣，竟然会暗中使坏，打断他亲弟弟王德顺的腿，好让自己少一个竞争对手。】

【啧啧，这还不算完，常悦可不是个善茬，她查到的王家那些陈年旧事。】

【足以让王家自己先乱起来，到时候怕是要上演一出兄弟阋墙、父子反目的好戏了。】

赵雨润默默消化着这些信息，面上却不露分毫。

看来，王家的报应，不远了。

赵老太显然也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琢磨着，过两天去一趟李家村。”

“去李家村？”谢亚敏有些不解。

“嗯。”赵老太点头。

“我得去打听打听，王婆子年轻时候在娘家那边，是不是真像传闻说的那样，逼死过人，还害得人家姑娘跳了河。”

“如果真有这事儿，那王德顺这次做的孽，可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母必有其子了！”

赵江立刻说道：“娘，我陪您去。李家村路不好走，您一个人我不放心。”

赵老太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也好，你跟着，我也能壮壮胆。”

家里的气氛因为这个决定，又带上了一丝凝重。

阿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脸上有些茫然。

他年纪小，还不完全明白大人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只觉得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让他有些不安。

赵雨润见弟弟情绪不高，从何知青送来的布包里拿出一块饼干，递到他面前。

“阿盛，吃块饼干，压压惊。”她柔声说道。

阿盛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但还是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赵老太和谢亚敏。

谢亚敏笑道：“吃吧，这是何知青特意给你拿来的。”

得了允许，阿盛这才欢喜地接过饼干。

赵雨润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莞尔一笑。

又拿起一块，自己咬了一小口，然后举到阿盛面前：“看，像不像月牙儿？”

阿盛学着她的样子，也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果然饼干缺了一块，像个弯弯的月牙。

“姐姐，像！”他开心地笑起来，先前的紧张和不安消散了不少。

屋子里的气氛也因此缓和了些许。

与此同时，王婆子正灰头土脸地站在招待所常悦的房门外。

她先前去派出所闹过，想让那边放了王德顺，结果碰了一鼻子灰，人家根本不理她这茬。

打听到常芳的妹妹常悦住在这招待所，她便寻了过来。

“咚咚咚。”王婆子抬手敲门，力道却不敢太大。

门“吱呀”一声开了，常悦清冷的面容出现在门后。

她上下打量了王婆子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有事？”

王婆子一见常悦，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开始嚎啕大哭。

“姑娘啊，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德顺吧！”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我家德顺他不是有心的，他就是一时糊涂。”

“都是赵家那个赵江，还有他那个狐狸精妹妹赵曼唆使的！”

“是他们，是他们挑拨离间，说常芳姑娘怎么怎么不好。”

“我家德顺才被蒙蔽了，才犯下这种错事啊！”

王婆子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赵家头上，把自己儿子摘得干干净净。

常悦冷冷地看着她表演，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说完了吗？”她等王婆子哭声渐歇，才淡淡开口。

王婆子一愣，抬头看向常悦，只见对方眼神冰冷，没有丝毫动容。

“姑娘，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家德顺真的是被冤枉的！”王婆子还想狡辩。

“冤枉？”常悦嗤笑一声，“王婆子，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你儿子王德顺是什么德性，十里八乡谁不知道？”

“他做的那些腌臢事，还需要别人唆使？”

常悦的语气越发冰冷：“我妹妹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创伤。”

“你现在来跟我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我告诉你，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王德顺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至于你，”常悦眼神一厉，“再敢来骚扰我，或者耍什么花招，别怪我不客气！”

她说完，便要关门。

王婆子急了，伸手想去扒门框：“姑娘，姑娘你听我说……”

常悦却毫不留情，“砰”的一声将门关上，险些夹到王婆子的手。

王婆子吃了闭门羹，又气又急，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脸上满是怨毒之色。

“呸！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城里来的丫头片子，神气什么！”她低声咒骂着，悻悻地离开了招待所。

回到家里，王婆子越想越气，一肚子的火没处发。

王老汉正坐在炕边抽着旱烟，见她一脸怒容地回来，便知道事情没办成。

“咋样了？”他闷声问道。

“咋样？人家根本不听！”王婆子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到炕上。

“那小贱蹄子油盐不进，还说要让德顺付出代价！”

她越说越激动：“这可怎么办啊？德顺要真被判了，那可就毁了！”

王老汉也愁眉苦脸，狠狠吸了口烟：“那赵江不是要去作证吗？要是他不去，或者改了口风……”

“他？”王婆子冷笑一声，“他现在巴不得我们王家倒霉呢！怎么可能帮我们？”

她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他爹，我倒是有个主意。”王婆子压低了声音，凑到王老汉耳边。

王老汉皱眉：“什么主意？”

“赵家那几个小的，赵雨润，还有那个叫阿盛的小子，再加上赵曼那个贱丫头，”

王婆子声音阴森，“咱们把他们偷偷卖到山沟里去，换点钱。”

“有了钱，咱们就能去打点打点，说不定能把德顺捞出来。”

“而且，赵江要是知道他闺女儿子妹妹都没了，他还有心思去作证吗？他不得急疯了？”

王老汉听得心惊肉跳，手里的烟袋锅都差点掉地上。

“你疯了！这可是犯法的事！要是被人知道了……”

“小声点！”王婆子连忙捂住他的嘴，“嚷嚷什么！怕别人听不见啊？”

她眼中闪着疯狂的光：“怕什么？咱们做得隐秘点，谁能知道？”

“那赵家现在都快揭不开锅了，孩子丢了，他们也没钱没精力去找。”

“等风声过去了，德顺也出来了，咱们就说不知道。”

王婆子越说越觉得这是个好办法：“这事儿，咱们可以去找张老太太合计合计，她路子广，肯定有门道。”

王老汉还是有些犹豫，但看着王婆子那眼神，他心里的底线也开始动摇了。

毕竟，王德顺是他儿子，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出事。

“你……你小点声，这事儿可不能让外人听见一丝风声。”王老汉最终还是被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