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劝说小姑学个才艺

赵老头是个行动派，心里一旦拿定了主意，那股子劲头比年轻人还足。

三人一回到家，赵老头首接拍板：“明儿一早，除了阿盛，咱们全家都去河滩那边挖荠菜！”

赵老太正在灶房里就着昏暗的灯光搓着玉米面窝窝头，闻言探出头来：“当家的，真能卖那么多钱？”

“雨润还能哄我不成？”赵老头瞪了老婆子一眼，语气却带着几分得意。

“五分钱一斤，不限量！这可是县招待所要的，还能有假？”

这话一出，刚从地里回来，正蹲在院子角落洗手洗脚的赵江和谢亚敏都愣住了。

赵江是赵雨润的父亲，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实庄稼汉，闻言忍不住问道：“爹，这荠菜……真那么金贵？”

“金贵不金贵，去了不就知道了？”赵老头摆摆手。

“反正地里的活儿这两天也缓下来了，多条进项总是好的。”

谢亚敏放下沾满泥土的毛巾，眼睛亮了亮：“要是真能成，那可太好了！家里也能宽裕不少。”

赵阳和亚敏两口子也从屋里出来了，听说了这事，赵阳憨厚地挠挠头：“爹，那明儿我也去，我力气大，能多挖点。”

亚敏也跟着点头：“是啊，多个人多份力。”

一家人七嘴八舌地商量着，对明天的挖荠菜行动充满了期待。

赵雨润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场面，心里也松了口气。

只要家里人肯干，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只有赵江，在最初的惊讶过后，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

他想起女儿之前那些若有似无的提醒，关于天气，关于收成。

今年开春雨水瞧着是足，可他心里总有些莫名的不安，像是悬着块石头，不上不下的。

他偷偷看了一眼赵雨润，见女儿正笑盈盈地看着大家。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女儿毕竟还小，那些话，说出来谁信呢？

万一是自己多心了呢？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今年的庄稼能有个好收成，不然……

赵江不敢再想下去，只能打定主意，地里的活计一样不能少，播种、施肥，都得按部就班地来。

晚饭后，赵雨润揣着那几张画着豆芽菜的五线谱，悄悄溜达到了小姑赵曼的屋里。

赵曼的屋子不大，收拾得却很干净。

此刻，她正坐在小炕桌前，借着煤油灯昏黄的光亮，低头缝补着一件旧衣服。

听到推门声，赵曼抬起头，见是赵雨润，有些意外：“雨润？这么晚了，有事吗？”

她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带着几分怯生生的味道，与她那有些沉默寡言的性子很是相符。

“小姑。”赵雨润几步走过去，献宝似的把手里的纸张递过去。

“你看，这是我托人给你弄到的，县文工团招人的消息，还有这个，是五线谱，你先学学看。”

赵曼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疑惑地接过那几张纸。

当她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一双秀气的眼睛倏地睁大了，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文工团……招人？”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是啊小姑。”赵雨润在她身边坐下，语气肯定地说道。

“我听人说，你嗓子好，唱歌好听，去试试呗！万一选上了呢？”

赵曼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抹红晕，她捏着那几张纸，手指微微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

进文工团，当演员，唱歌……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随即，一股紧张感又将她淹没。

“我……我行吗？”赵曼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浓的自卑。

“县文工团，肯定好多厉害的人去考，我……我什么都不会……”

她连乐谱都看不太懂，更别提什么专业的训练了。

赵雨润看着小姑眼底闪过的一丝怯懦，心头微叹。

小姑的嗓音条件是真的好，清亮婉转，极具天赋。

【在她的记忆里，书里小姑赵曼曾经因为在田埂上随口哼唱的一首摇篮曲。】

【吸引了那位下乡采风的著名歌唱家朱曼老师的注意。】

【朱曼老师当时就说小姑是块璞玉，稍加雕琢，必成大器，甚至动了收徒的心思。】

【可惜，因为种种阴差阳错和家人的不理解，小姑最终还是错过了那个天大的机缘。】

“小姑，你别怕，”赵雨润握住赵曼有些冰凉的手，坚定地说道。

“这五线谱，我找人教你。你的嗓子那么好，只要肯学，肯定能学会的。”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你想想，要是真能进文工团，以后就能天天唱歌，还能拿工资，多好啊！”

赵曼被赵雨润描绘的前景吸引了，眼底的怯懦渐渐被渴望所取代。

是啊，如果……如果真的可以呢？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五线谱，那些豆芽菜似的音符，仿佛也变得可爱起来。

“雨润……谢谢你。”赵曼抬起头，眼眶有些，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跟我客气啥，你是我小姑嘛！”赵雨润笑嘻嘻地说道，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

只要小姑肯尝试，就有希望。

夜渐渐深了，赵家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

而在村子的另一头，孙大娘家的土坯房里，却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孙大娘盘腿坐在炕上，一边纳着鞋底，一边跟自家老头子嘀咕。

“老头子，你听说了没？赵江那大队长，好像……好像被撸了？”孙大娘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孙老头蹲在炕沿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早晚的事儿。”

“你说这王大雷，是不是早就憋着劲儿想往上爬呢？”孙大娘继续八卦着。

“我瞅着他那样子，就不是个安分的。”

孙老头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深邃。

“不安分的人多了去了。”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也是，”孙大娘叹了口气，“就是可怜了赵江，多老实本分的一个人啊。”

孙老头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刚才我起夜，瞅见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往王大雷家去了。”

“谁啊？”孙大娘立刻来了精神。

“天太黑，没看清脸。”孙老头摇了摇头，“不过看那身形，不像咱们村里人。”

孙大娘一听，顿时觉得这里面有事儿：“这深更半夜的，外村人去找王大雷？能有啥好事儿？”

孙老头又抽了口烟，眯着眼睛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