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双星逆行

苏瑶的唇还带着冰魄之心的寒意，林霄右眼中的金芒却如退潮般缓缓消散。她纤长的睫毛上沾着血珠，在玄天宗护山大阵的蓝光里折射出妖异的色彩。

"你疯了吗？"楚风长老的吼声穿透雨幕，"用冰魄之心对冲魔神烙印，稍有不慎你们两个都会——"

"七成灵力......足够了。"林霄的剑鞘深深插进青石地面，右臂上未化的冰晶簌簌掉落。观星台魂莲纹饰在视网膜上灼烧的痛感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玉佩传来的奇异脉动，像另一个心脏在胸腔里跳动。

青铜门环上的魂莲纹饰突然在他们身后亮起，楚风猛地转身。暴雨中的青铜门浮现出星图般的纹路，正是玉佩背面残缺的阵法。

"原来如此......"楚风沾血的手指划过门环，"逆转封印需要阴阳两极同时发力。"他转向两个年轻人，雨水顺着白发流进衣领，"林霄必须作为阴极承载魔神烙印，而苏瑶......"

"我要保持绝对纯净的阳极状态。"苏瑶松开握着冰魄剑的手，剑刃悬在半空自动结出霜花，"就像当年封印魔神的战神与圣女。"

林霄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闪着金屑。右眼瞳孔又泛起鎏金色，这次连左眼也开始变色。他单膝跪地，剑鞘在青石上刮出刺耳声响。

"来不及了。"楚风从怀中掏出血玉简，"幽冥殿的叛军最多半个时辰就会攻破第二道山门。夜无殇正在用活人祭祀加速魔化......"

暴雨突然变成血红色。护山大阵外传来万毒谷特有的腐骨笛声，夹杂着弟子们的惨叫。苏瑶的冰魄剑突然发出尖啸，剑尖指向西北方天空——那里有团黑雾正在吞噬星光。

"他们唤醒了沉睡的魔将。"楚风捏碎玉简，青光化作星图铺展在地面，"林霄，你确定要承担全部烙印？这相当于把魔神诅咒引到自己体内。"

林霄用剑撑起身子，金瞳在雨幕中像两盏不灭的灯。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里有魂莲形状的烙印正在扩散。

"己经开始了。"

炼丹房的地火突然全部转成幽蓝色。苏瑶在星图前结印，冰魄剑悬浮在头顶不断释放寒气。她雪白的衣袍上还沾着林霄的血，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阴阳逆转阵需要你们的神魂共鸣。"楚风将两枚玉佩分别放在星图的阴阳鱼眼位置，"但林霄体内的魔神烙印会不断侵蚀这种联系。"

林霄盘坐在阴极位，周身缠绕着黑金色的雾气。他试着对苏瑶扯出笑容，露出的牙齿却己经泛起金属光泽："记得我们第一次组队猎杀雪妖吗？当时你说......"

"说你这辈子都学不会配合。"苏瑶突然打断他，冰魄剑震出一道霜环，"集中精神，你的识海正在被污染。"

星图开始旋转，玉佩发出龙吟般的共鸣。林霄突然闷哼一声，七窍都渗出金血——西北方的黑雾里射来一道暗箭，箭头上缠绕着幽冥殿特有的噬魂蛊。

冰魄剑自动拦截的瞬间，苏瑶脸色突然煞白。她看到林霄背后的影子正在扭曲变形，隐约长出角和翼的轮廓。

"继续！"楚风喷出本命精血激活星图，"夜无殇察觉了我们的意图！"

林霄的皮肤下开始游走金线，像有无数小虫在爬行。他颤抖着举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与苏瑶完全相反的逆五芒星："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持你的冰魄之心......"

整个玄天宗的地面突然震动。藏经阁顶层的古籍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到记载上古之战的那页——插图上战神的侧脸竟与林霄有七分相似。

护山大阵出现第一道裂痕时，阴阳鱼眼位置的玉佩同时浮空。林霄周身己经覆盖满金色纹路，像一尊正在融化的鎏金雕像。苏瑶的冰魄剑却越发晶莹剔透，剑身里冻结的星光流转成银河。

"就是现在！"楚风咬破舌尖画出血符，"阴极引煞，阳极净世！"

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星图中心相撞。林霄的金瞳突然流下血泪，他看到苏瑶身后浮现出圣女虚影，而自己背后......是长着同样面孔的魔神。

玉佩阵图补全的瞬间，西北方的黑雾里传来夜无殇震怒的咆哮。暴雨逆流向天空，所有雨滴都悬浮成水晶珠帘。林霄在意识模糊前最后看到的，是苏瑶决然咬破手指，将血珠弹向自己眉心的画面。

"以我之血......"她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续你之魂......"

星图轰然炸裂的强光中，楚风看到两个年轻人的发梢开始结霜。不是普通的白霜，而是带着星辉的冰晶——就像古籍记载中，上古时期战神与圣女发动封印时的异象。

强光褪去后，炼丹房的地火恢复了橙红色。悬浮的雨滴落回地面，发出琴弦般的清响。林霄倒在星图中央，金瞳变成了正常的黑褐色，只是右眼深处还残留着一粒金砂似的光点。

苏瑶的冰魄剑掉在地上，剑身里冻结的星光全部消失了。她踉跄着跪倒在林霄身边，发现他心口的魂莲烙印变成了半开半合的状态。

"成功......了？"她抬头问楚风，却发现老长老正惊恐地望着窗外。

护山大阵的裂缝处，夜无殇黑袍翻涌踏空而来。他左手提着守山弟子的头颅，右手握着还在跳动的......一颗冰魄之心。

"真令人感动。"夜无殇的声音像毒蛇爬过冰面，"可惜逆转封印需要完整的阴阳两极。"他举起那颗冰蓝色的心脏，"而这位叛逃的万毒谷圣女，似乎忘记告诉你们......"

暴雨突然停了。整个世界陷入诡异的静止，只有夜无殇手中的心脏还在跳动。林霄在昏迷中无意识地抓住苏瑶的手腕，他掌心逆五芒星的印记正透过衣袖，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烙下灼痕。

"她的冰魄之心......"夜无殇的指尖刺入心脏，挤出三滴蓝色血珠，"早在三年前就染上了魔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