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傩面夜哭惊子时

子夜钟鸣时，血月啼傩，十二神君初觉醒。姜璃用仅存的触觉调试新茶。茶针刚触及曜变天目盏边缘，整座茶馆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窗外车流声、空调嗡鸣、甚至自己的心跳声，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叮——"

青铜傩面从供奉架上坠落，在青砖地面砸出血色回音。姜璃弯腰去捡，指尖却触到黏稠液体——不是茶渍，是新鲜人血。

"别碰！"陆昭破窗而入，鎏金保温杯在掌心旋转如刀，"理事会启动了傩面共鸣阵，这些血能唤醒沉睡的傩神残魂。"

话音未落，十二张傩面同时发出婴孩啼哭。供奉架轰然倒塌，露出后面暗格——本该封存建文帝遗物的檀木匣空空如也，只剩半块带血的婴儿襁褓。

姜璃的嗅觉突然恢复，血腥味中混着熟悉的沉水香。她猛然转头，看见陆昭左胸的星图刺青正在渗血，每滴血落地都化作微型傩神，举着锈迹斑斑的青铜戈戟冲向墙面。

"寅时虎傮，破！"陆昭将鹤顶红泼向墙面，血色傩神遇毒暴涨，竟将钢筋混凝土墙撕开裂缝。姜璃趁机抓起战国茶碾，狼毫笔在虚空写下"角木蛟"星名。

茶汤如瀑布倒灌进裂缝，露出后面密室。密室中央的水晶棺里，十二具穿着明代飞鱼服的婴尸呈北斗状排列，每具婴尸额头都贴着张傩面，最中间那张赫然是姜璃的脸！

傩神泣血，前世残影，姜璃的视网膜突然灼烧般疼痛，曜变天目盏不受控制地浮上半空。茶汤中浮现六百年前场景：产房内，接生婆将襁褓递给建文帝，襁褓中的女婴额间正渗出朱砂痣——与姜璃眉心印记分毫不差。

"你是建文帝的女儿。"陆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蛊虫顺着他手腕爬向姜璃后颈，"当年朱棣攻入南京，我奉命将十二公主的魂魄劈成十二份，分别封入傩面。"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婴尸傩面全部睁开眼睛。姜璃感觉有十二根冰锥刺入太阳穴，前世记忆如走马灯闪现——穿宫装的小女孩在火海中哭泣，有个戴傩面的太监将她塞进青铜茶碾……

"稳住心神！"陆昭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曜变天目盏上。茶汤瞬间变成血红色，十二道傩神虚影从盏中升起，正是茶馆墙上挂着的傩神巡游图中的形象。

姜璃的听觉在剧痛中回归，却听见婴尸傩面发出陆昭的声音："时辰到了，殿下。"所有傩面同时转向子时方向，茶馆穹顶的二十八宿灯阵开始逆旋。

"丑时牛傮，开山！"，时辰密码，神君觉醒。姜璃抓起茶筅刺向最近的水晶棺。茶筅末端突然延伸出青铜钺，将婴尸连棺劈成两半。腐臭的黑水中，半块玄武龟甲缓缓浮起。

陆昭同时挥动保温杯，鹤顶红在地面画出轸宿星图："轸水蚓主时辰，逆转！"

十二道光柱从傩面中射出，在穹顶交织成巨大的时辰盘。姜璃的腕间契约蛊纹突然发烫，她看见自己的血正顺着蛊纹流向陆昭胸口——两人的生命线在星图中央交汇成建文帝陵的形状。

"申时猴傮，窃天机！"跛脚书生突然从茶碾中跃出，狼毫笔点在姜璃眉心。她感觉左眼涌出温热液体，视野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陆昭体内的蛊王正在分裂，每一块碎片都刻着不同的傩神名讳。

当子时的钟声再次敲响，姜璃本能地抓起茶针刺向曜变天目盏。茶盏裂痕突然迸发强光，十二道傩神虚影冲入她体内，耳畔响起此起彼伏的童谣：

"寅时虎啸震山门，卯时兔捣长生药，辰时龙吟镇沧海……"

每句童谣对应一道傩神觉醒，姜璃的西肢百骸随之燃起业火。当最后句"子时鼠傮窃乾坤"落下，她右眼瞳孔突然变成傩面纹路，看见陆昭身后站着十二个持不同兵器的孩童幻影。

场景4：神君初战·文化碾压

茶馆墙壁轰然倒塌，玄门理事会的机械傀儡师踏着电磁网走来。他手中权杖镶嵌着从茶馆盗走的傩面，每张傩面都在发出刺耳的电子音："文化遗存9527号，启动抹杀程序。"

"丑时神君，借你开山钺一用！"姜璃左眼淌下血泪，右手却稳如磐石。茶针在曜变天目盏边缘敲出破阵乐旋律，每声脆响都让一张傩面从权杖脱落。

陆昭同时发动蛊术，黑雾中传出万蛊啃噬声："申时神君，去窃了他的机密！"青铜戈戟突然化作数据流，理事会傀儡师的面甲裂开，露出里面惊恐的脸——竟是白天在斗茶大会上诬陷姜璃的茶博士。

"原来是你。"姜璃的嗅觉再次失灵，却精准捕捉到对方袖口的沉水香。她将茶汤泼向电磁网，茶香化作实体锁链，将傀儡师缠成粽子："用傩面操控机械，你们理事会倒真会废物利用。"

跛脚书生突然出现在傀儡师头顶，狼毫笔尖抵住其天灵盖："说！剩下的傩面在哪？"笔锋未动，对方瞳孔己经扩散——建文帝陵的地图正在他视网膜上缓缓显现。

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十二傩神虚影同时发出哀鸣，命格裂变。姜璃跪坐在满地傩面中，发现自己的指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每片指甲都刻着不同的傩神符咒。

"你继承了建文帝的傩神载体。"陆昭扯开衬衫，胸口的星图刺青己经蔓延至咽喉，"而我是他埋在六百年后的蛊引。"他将匕首刺入心脏，逼出半颗金灿灿的蛊王内核。

姜璃的触觉在剧痛中达到巅峰，她感觉陆昭的血在掌心发烫，烫得曜变天目盏都开始颤动。当蛊王内核融入茶盏的瞬间，二十八宿灯阵突然全部点亮，茶馆地底传来地脉奔涌的轰鸣。

"他们要来了。"陆昭擦去嘴角的血，蛊纹己经爬满半张脸，"拿着这个，去城隍庙找摆渡人。"他将半块玄武龟甲塞进姜璃手中，龟甲背面赫然是张傩面轮廓。

姜璃还想追问，却发现陆昭的身影正在数据化。理事会傀儡师的尸体化作代码消散前，最后弹出的全息屏上，赫然显示着跨国资本集团的LOGO——那头衔着橄榄枝的貔貅，与牡丹饼里吃出的本命蛊纹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