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保温杯里鹤顶红

雨夜初遇共生蛊，暴雨砸在老茶馆的琉璃瓦上，姜璃盯着监控屏幕里反复播放的画面——凌晨三点，穿雨衣的男人将保温杯放在店门口，摄像头却只录到一片雪花。

"第七个了。"她着曜变盏边缘，茶汤里浮出张青紫的面孔。这是今早送来的尸体，法医报告显示死者死于"极度惊吓导致的心脏骤停"，但姜璃在他胃里找到了半片茶叶，叶脉上爬满金色纹路。

陆昭推门而入时，带进股腐臭的檀香味。他西装前襟洇着暗红血迹，鎏金保温杯却在掌心转出残影："城西殡仪馆，现在。"

姜璃抓起苗刀的瞬间，杯中茶汤突然沸腾。陆昭猛地扣住她手腕，指尖在她脉门轻点："别喝！"但己迟了——她喉间泛起熟悉的苦杏仁味，保温杯里飘出的白雾竟凝成个蜷缩的婴儿形状。

"共生蛊，母子双生。"陆昭甩出九枚铜钱，铜钱落地即燃起绿焰，"有人用未足月的死胎炼蛊，子蛊吸食宿主精气，母蛊藏在……"

话音未落，殡仪馆方向传来爆炸声。姜璃踹开变形的车门时，正看到停尸柜里爬出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那东西没有五官，后背却生着张人脸，正是监控里放保温杯的男人！

"闭气！"陆昭甩出银针，针尖在空气中擦出火星。姜璃却逆着人流冲向火场，苗刀出鞘时带起串茶色雾气——这是用本命精血催动的"茶雾迷踪"。

血肉团块突然分裂，无数半透明触手缠上她脚踝。姜璃旋身斩断三条触手，断口处喷出的却不是血，而是粘稠的茶汤。那些茶汤落地即活，化作无数茶虫往她领口钻去。

"姜璃！"陆昭的呼喊被爆炸声淹没。她反手将曜变盏扣在胸前，七彩光斑炸开的瞬间，整片空间的时间流速突然变慢。茶虫在光斑中扭曲挣扎，她看到每只虫腹都嵌着片金箔，上面刻着建文年间的火漆印。

"是贡品茶！"她挥刀劈开触手，刀刃却卡在血肉团块的核心。那里有颗跳动的金色心脏，表面布满与陆昭锁骨相同的蛊印。陆昭突然扑过来，保温杯砸在心脏上，茶汤混合着蛊血溅了两人满身。

腐臭与苦杏仁味在空气中碰撞，姜璃看到陆昭的瞳孔突然竖成蛇瞳。他左手掐诀右手执针，九枚银针同时刺入心脏九宫格，每针落下都爆出团金雾。

"就是现在！"他嘶吼着将姜璃推向祭坛方向。她这才发现血肉团块中心藏着个法阵，阵眼处供奉的赫然是半块染血的建文通宝——与废墟中找到的那块能拼成完整圆形！

苗刀插入阵眼的刹那，整座殡仪馆剧烈震动。姜璃听到无数婴儿啼哭从地下传来，地面裂开缝隙，露出底下埋着的百口陶瓮。每口瓮上都贴着朱砂符咒，而符咒中央，全是用茶汁写的"陆"字。

"你果然知道。"姜璃抹去脸上血污，苗刀在掌心旋出残影。第一口陶瓮炸裂时，飞出团金色雾气，雾中浮现出穿飞鱼服的男人——正是水晶棺中那具尸体！

陆昭突然扯开衬衫，露出布满蛊印的胸膛。他咬破舌尖，在掌心画出血符拍向地面："姜璃，借你茶灵一用！"

曜变盏腾空自转的瞬间，姜璃感到五感骤然剥离。视觉消失前，她看到陆昭的保温杯里浮出张女人脸，正对着她露出诡异的笑。听觉丧失时，最后传入耳中的是陆昭的闷哼，以及皮肉烧焦的滋滋声。

等她重获光明时，整座殡仪馆己成火海。陆昭跪坐在法阵中央，西装下摆烧成灰烬，的后背上爬满金色蛊纹。那些蛊纹正在吞噬建文通宝的金光，而他手中的保温杯，此刻竟装着半杯跳动的心脏。

"你用了禁术。"姜璃的苗刀抵住他咽喉，刀刃却因颤抖在皮肤上划出血痕，"以身为饵，让母子蛊相残？"

陆昭突然轻笑，保温杯凑到她唇边："张嘴。"腥甜的茶汤灌入喉间，她尝到了龙涎香与腐肉混合的怪味。五感回归的刹那，她看到陆昭眼中的血色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种近乎透明的苍白。

"这是最后一次。"他扣上衬衫纽扣，锁骨处的蛊印己蔓延到脖颈，"共生蛊的母体在文物局地下三层，要解你的反噬……"

话音未落，姜璃突然呕出团黑血。血中混着只金甲虫，虫壳上刻着微缩的茶盏纹路。陆昭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抓起甲虫碾碎，指尖燃起绿焰："他们在你体内种了蛊引！"

暴雨更急了，姜璃看着掌心渐渐消退的朱砂痣，突然笑出声来。她甩刀斩断烧焦的窗帘，火光中，曜变盏的光斑在她眼中映出星图："陆先生，要不要赌一把？"

"赌什么？"

"赌我能活着解开所有蛊，赌你能在反噬前……"她突然贴近他耳畔，温热气息混着血腥味，"告诉我，你到底在文物局查什么？"

陆昭的身体骤然紧绷，保温杯中的茶汤泛起涟漪。他刚要开口，整座殡仪馆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姜璃看到他眼中闪过挣扎，而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后颈处正浮现金色茶花印记。

"看来赌局开始了。"她将苗刀插入鞘中，刀柄银铃发出清脆声响，"陆先生，现在轮到你选择了——是继续当文物局的走狗，还是和我这个……"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塌陷。两人坠入地窖的刹那，姜璃看到满墙的茶罐都在渗血，而地窖中央的青铜鼎里，泡着具穿着汉服的女尸——女尸手中，竟握着与她一模一样的曜变天目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