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命运重连的代价

陈念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冷汗顺着下巴滴在粗糙的帐篷布上。

后颈的金纹像活物般轻颤，他能清晰回忆起梦境里黑色晶体的每一道纹路——那些刻痕不是自然形成的，更像是某种封印术式，而晶体中央那个似师似影的存在，分明在说"灾种不是敌人"。

"不是幻觉。"他翻身坐起，军靴在地上磕出闷响。

帐篷外传来苏瑶的骂声和小刚的轻笑，这些声音突然变得遥远，他攥住帐篷绳的手青筋暴起，"那晶体是灾种的核心封印，我必须去确认。"

"陈念？"帐篷帘被掀起一道缝，林悦端着药碗的手顿在半空。

她的白大褂前襟还沾着小刚的血渍，眼下乌青比昨晚更重，"又做噩梦了？"

陈念喉结动了动。

这个总在急救室熬夜的医生，连走路都放轻脚步的人，此刻眼底却像淬了火。

他伸手抹了把脸，把梦境细节和盘托出："林医生，我需要去第一个封印点。"

"不行。"苏瑶的声音从帐篷外劈进来。

这位清道夫叛逃者掀帘的动作太猛，匕首鞘撞在帐篷杆上发出脆响。

她穿着皮夹克的肩线绷得笔首，发梢还沾着昨夜处理伤口时的血珠，"你后颈的金纹三天前才稳定，清道夫的追踪器说不定还黏在你骨头上——"

"所以要现在去。"陈念从怀里摸出块油布，摊开是张烧出洞的地图，"他们以为我是废柴，防备最松的时候。"他看向林悦，后者正用指尖轻轻碰他后颈的金纹，触感像被温水烫了下，"你昨天说小刚的伤是被灾种意识操控的变异兽抓的，对吧？"

林悦的手指顿住。

她记得给小刚清创时，那道爪痕泛着诡异的紫，连抗生素都压不住溃烂。"你怀疑灾种意识在引导变异兽攻击避难所？"

"不止。"陈念想起系统刚解锁的"情绪共振"，异能图标在视网膜上明明灭灭，"如果灾种真的是人类最后的希望......"他没说完，因为苏瑶己经抄起桌上的战术刀，刀鞘拍在老刘肩头。

老刘正蹲在角落修枪，满是老茧的手顿了顿。

这个在废土活了二十年的老战士，眼角的疤被火光映得发红："我跟你们去。

小刚才十六，该留在医疗舱。"

"老刘叔！"刚掀帘进来的小刚急了，突击步枪背带在胸前晃得厉害，"我能扛弹药——"

"你扛的动三箱压缩饼干再说。"苏瑶弹了下他额头，转身时皮夹克带起风，"半小时后出发，陈念，把你藏的感知增幅药剂交出来。"

晨雾还没散透，五人小队就钻进了废土。

陈念走在最前面，军靴碾过焦黑的碎石。

他能听见系统在耳边报数："情绪值+20（苏瑶紧张）、因果点+15（老刘护崽）"。

风里飘着铁锈味，那是变异兽的血。

"左前方三十米，三级裂爪狼。"苏瑶的匕首突然出鞘，寒光掠过陈念肩头。

她的瞳孔在阳光下缩成细线——这是清道夫特有的原能强化体征。

陈念却伸手按住她手腕。

他能感觉到空气里漂浮的情绪碎片，像一群乱撞的萤火虫。"别动手。"他低声说，后颈金纹开始发烫，"看它们的眼睛。"

裂爪狼群从废弃的输水管后钻出来，共七只。

领头的那只脊背凸起骨刺，左眼泛着浑浊的灰——不是普通变异，是被灾种意识感染的迹象。

"它们在互相撕咬。"小刚举着望远镜的手发抖。

确实，最右边的母狼正用利齿啃咬同伴的后腿，而那只公狼不仅没反抗，反而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

陈念闭了闭眼。"情绪共振"异能在他意识里展开，像撒网般笼罩整个狼群。

他能清晰感知到每只狼的情绪：恐惧、愤怒、还有......一丝空洞的服从。

"放大敌意。"他在心里默念。

异变陡生。

领头狼突然暴起，骨刺刺穿了右侧母狼的喉咙。

鲜血溅在陈念脸上，他却盯着系统提示疯狂跳动的数字："情绪值+200（群体厮杀）、因果点+50（验证传播规律）"。

"走！"苏瑶拽着他的胳膊冲进管道。

小刚背着的弹药箱磕在墙上，老刘断后时开了两枪，却全打在己经互相撕咬的狼群里。

等他们猫腰钻进地下能源站的通风口时，陈念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

他摸了把脸，指尖沾到的血不是温热的——那些狼的血，凉得像冰。

"这里......"林悦的手电筒扫过墙面，光束停在一块锈迹斑斑的铜牌上。

她用袖子擦去灰尘，露出"星火计划·03实验室"的字样，声音发颤，"陈念，你说的07号研究所......"

"是总控室。"陈念的声音比她更轻。

他踢开半扇变形的门，金属摩擦声惊起几只腐鼠。

房间中央有台数据终端，屏幕裂成蛛网，却还在滋滋冒电火花。

"试试这个。"苏瑶抛来块芯片——是昨夜陈念塞给林悦的那块。

林悦刚要接，陈念己经蹲在终端前，指尖快速敲击键盘。

他后颈的金纹随着动作明灭，像一串流动的星子。

屏幕突然亮起。

"如果看到这段影像，说明你己经成为灾种选中的容器。"

导师的声音从杂音里钻出来。

陈念的瞳孔剧烈收缩——那是他记忆里最清晰的声音，总在实验室里说"小陈，这个参数再调0.3"。

可此刻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像是从坟墓里飘出来的。

"灾种不是变异体，是地球的自救程序。

它需要宿主，但宿主必须保持自我意识......"影像突然花屏，最后一个画面是导师后颈的金纹，和陈念的几乎一模一样。

"陈念！"苏瑶的喝声像惊雷。

陈念猛地回头。

通风口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

阿强的笑声顺着风飘进来，混着劣质雪茄的味道："小废物，清道夫的追踪器在你后颈纹里埋了三年，真当我们是瞎子？"

苏瑶的匕首己经架在陈念颈侧，不是威胁，是掩护。

她对着老刘使眼色，老战士立刻拽着小刚退向安全通道。

林悦则抓起医疗箱，里面的止血钳撞得叮当响。

"情绪值检测：敌军愤怒值70%，怀疑值25%。"系统提示在陈念视网膜上跳动。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后颈金纹突然灼烧般疼痛——那是"情绪共振"异能启动的征兆。

"副队，那小子的金纹在发光！"

"放屁，阿队说过那是实验体残次品......"

陈念闭了闭眼。

他能感觉到那些清道夫的情绪在意识里翻涌，像一锅煮沸的汤。

他挑中两个声音最响的副官，将他们心底的怀疑无限放大。

"你说阿队私吞了灾变核心？"

"放你娘的屁！是你昨天偷了能量石——"

枪声炸响。

两个副官的子弹同时射出，一颗擦过阿强的耳朵，另一颗洞穿了通讯兵的胸口。

混乱中陈念拽着林悦冲向安全通道，苏瑶断后时砍翻三个追兵，老刘的枪在头顶炸响，子弹擦着陈念发梢飞过。

"小心！"林悦的尖叫刺穿耳膜。

陈念本能地推开她。

一道幽蓝的能量束擦着他左肩掠过，灼热的气浪掀飞了他的军帽。

他踉跄着撞在墙上，后颈金纹突然暴涨，在墙上烙出焦黑的痕迹。

"宿主濒死状态，启动'灾种共鸣'保护机制。"

系统提示音像闷在水里。

陈念的意识被拽入白雾，那个黑色晶体再次出现。

晶体中央的身影这次看清了脸——是他自己，后颈金纹比现在更浓，眼里却没有光。

"加入我，"那声音和他的嗓音重叠，"成为真正的灾变之主，你就能保护所有人。"

陈念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想起林悦在急救室熬夜的背影，苏瑶撕下达清道夫徽章时的决绝，小刚举着突击步枪说"我想保护大家"的眼睛。

"我不会让你毁掉这个世界。"他咬着牙，后颈金纹突然刺痛。

意识空间里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那个身影的脸开始扭曲，"就算死......"

"陈念！"

林悦的哭喊像根针，刺破了黑暗。

陈念在剧痛中睁眼，看见林悦的白大褂沾着血，正用医疗剪剪开他的衣领。

苏瑶的匕首插在他身侧的地上，老刘举着枪警戒，小刚的手在他腕间探脉搏，凉得像冰。

"他额头......"小刚的声音发颤。

陈念想抬手，却发现浑身像灌了铅。

他能感觉到额角有东西在爬，伸手一摸，摸到凹凸不平的纹路——和梦境里黑色晶体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意识再次下沉前，他听见林悦带着哭腔的低语："坚持住，医疗舱......"

黑暗中，那行血红色的字又浮现在眼前："星火计划·最终协议"。

而他额角的纹路，正在发出幽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