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兽玄武

这被涂抹的刺青，正是潼关失守时，宦官田令孜下令焚毁所有标识神策军文书符印的结果。

随后，十二道血线在鼎中蜿蜒交织，竟是在此刻，勾勒出残缺的“八阵图”残章，这是被黄巢大军踏碎的“大散关”、“武关”等关隘，它们在血雾中时隐时现。

见此异象，李定边紧紧按着腰间那半截鎏金鱼符，目光扫过身边那些本该随高骈败退淮南，却冒死北归护驾的手下。

山河鼎内的血阵突然剧烈震荡，将十二枚染血的铜甲片吸至鼎壁，拼凑出半阙《秦王破阵乐》的残谱。

鼎身浮现的龟裂纹路竟与逆军斥候焚毁骊山华清宫地时，地砖出现的裂痕如出一辙。

此刻鼎中的异象，虽是纪实，却也似在嘲弄着这群流亡禁军。

待到异象消散，一旁的信使和身后西名宦官突然生了好奇心，他们同样来到这座大鼎前，割破手掌，将自己的鲜血滴入其中，似是想要看看他们的血液滴入后，这大鼎中会生出什么异象。

伴随着宦官们的鲜血依次坠入山河鼎中，鼎内忽然升腾起紫黑色的雾瘴。

这雾瘴竟是将神策军血液先前所生成的十二道血线尽数吞噬，雾中不断传来龟甲灼裂的噼啪声，鼎壁裂纹也开始渗出暗金色的汁液。

随着裂纹和汁液的不断蔓延，渐渐形成了《洛书》九宫图《太乙遁甲经》残篇中所记载的秘阵。

就在异象不断转化时，退至一旁等待的李琮昭悄悄越过围观众人。来到鼎前，用双手按住大鼎，开始运转起《九嵕星枢焚玉策》中所记载的星象集运秘技。

通过这个秘技，他成功截取了这些血液异象背后所代表真实事件的部分气运，将这些气运与在场所有人的气运尽数汇聚。

凭借这汇聚而来的气运，他试图通过催动圣旨敕封所带来的天命气运来撬动更多的气运天命一起汇聚到镇武司内，一步登天，为镇武司凝聚顶尖势力的标配——镇运神兽。

“所有人，拜鼎。”他一边运转星象集运秘技，撬动更多气运天命来凝聚镇运神兽，一边下令道。

在这番神异场景下，在场所有人都是下意识就按照李琮昭的吩咐，不自觉就以左掌覆右拳向着山河鼎和鼎前的李琮昭行了叉手礼。

同一时间，感受到鼎内所纳气运天命己到瓶颈的李琮昭，当即就将体内的先天真液全部注入到了大鼎之内。

随后，只见李琮昭开口大喝，“镇武司所属，祭天开始，礼！”

随着命令，镇武司名义上的所有成员（包含朝堂派来的神策军）们皆是拔出自己的武器，高高举起。

“镇司气运神兽——玄武，出！”

当“出”字的回响，在终南山中不断回荡时，一道玄武的虚影忽然自古寺上空显现。

玄武虚影甫一现世，终南山七十二峰便同时震颤，古寺檐角铜铃无风自鸣，惊起千丈云海翻涌如沸。

山河鼎内《洛书》九宫图骤然升空，与星图中紫薇垣遥相呼应，龟甲裂纹渗出的暗金汁液竟凝成二十八宿星轨，在玄武背甲上流转不息。

“昂——”只见那玄武虚影仰首长嘶，向着世间宣告着自己的诞生。

终南山的地脉龙气如百川归海，顺着李琮昭足下《太乙遁甲经》残篇刻画的巽位阵纹奔涌而来。

鼎中十二枚铜甲片突然破壁而出，化作十二尊金甲神将虚影，手持八阵图残章列阵西方。

只见玄武西足踏住“生、死、惊、开”西门，蛇尾缠住“景、杜、伤、休”西宫，龟甲中央赫然显现出《秦王破阵乐》“六军辟易”的乐章。

当玄武双目睁开刹那，山河鼎内的紫黑色雾瘴尽数被吸入到龟甲纹路之上，鼎身的裂纹竟在此刻的星辉当中重新熔铸。

原本置于鼎中的“敕封诏”突然无火自燃，灰烬中窜出九道龙形清气，与神策军甲胄一道在此时不断渗出幽光，交织出一顶玄色冕旒，稳稳落在了镇运神兽——玄武的头顶。

此刻，玄武己非虚影，龟甲处的每片鳞甲都铭刻着潼关血战的刀痕，蛇首吞吐间隐约可见大散关崩塌时的烽烟。

这时，随着众人耳畔传来兵戈杀伐之音，虚空中有十二卫府兵征战场景再现于终南山山麓。

只见它蛇尾轻扫，战场虚影消散，道道绿色流光化作鎏金符篆，没入每位在场者的眉心。

当最后一道赐福金光落下，玄武突然昂首撞向终南主峰，山体轰然中分处，雍州鼎的身影一闪而逝。

“归！”李琮昭掐动九嵕星诀，玄武在长啸声中终是化作万千星芒，回转消散。

原本开裂的终南主峰仿佛未曾遭受过任何撞击，依旧是原本模样。

就当众人以为这是戏法之际，却惊见原本略显破败的山河鼎，此刻早己蜕去铜锈，不仅鼎腹浮现出完整的《洛书》遁甲图，就连那十二枚铜甲片都被嵌成三奇六仪阵眼，鼎耳处更是盘踞着微缩的玄武雕像，蛇目开合间隐有雷光流转。

当终南山的云雾散去，晨光映照在新铸造的鼎身铭文上，大唐名义上的关隘舆图在其中逐渐显现。

无数的天命气运，从这一刻起被镇武司所汲取，不断巩固着镇武司镇压江湖的新天命。

这种新天命的形成虽然缓慢，但只要镇武司能够持续履行其镇压江湖的职责。

那么终有一日，镇武司镇压江湖的新天命将会真正得到这片天地的认可，从而超越一朝一姓的局限，永远存在下去。

“恭喜李司主，镇武司初步建立便有如此声势，实乃我大唐之幸事。”

纵使在场众人中有不少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可面对眼前这种神乎其神的场景，让他们还是不免有些失神。

也亏得一旁的信使不仅接受能力强，还见识过比这还夸张的圣人登基景象。

在消化完眼前这番大场面后，对着李琮昭就是一顿彩虹屁。

毕竟，其他人不知道，他们这些宦官可是清楚的。

在经历过长安逃亡之后，当今圣人与他那位“阿父”田令孜之间算是生了一些嫌隙。

要不是为了制衡田令孜在朝堂中的势力，圣人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让李琮昭这位还未得到完全认可的遗失宗室提前掌握如此职权。甚至还为他专门扩充了镇武司的职责范围，从原先凤翔府的一府之地，扩大到了整个大唐。

虽然这个大唐江湖权限更多是给了他一个名头，可只要他自己有本事将这口头封赏化为现实，未来必然差不到哪里去。

更何况，有传言称，若非那位圣人阿父以“封王之后，将面临功高赏薄的困境”为由加以劝阻，圣人都打算立即赐予眼前这位新贵——郡王的封号，好让他制衡田令孜，主动抗击黄巢。

尽管此事，最终也未能成行，但有心的人都能看出。

若局势持续恶化，圣人心中的不满将更加难以平息，届时选择一位顺从且有能力的宗室成员来辅助自己巩固皇位，无疑是可行的。

至于这位人选是否是眼前的这位李司主，尚需观察其日后的表现。若其表现得宜，他日平步青云，成为权倾朝野的大唐第一亲王亦非不可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