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銮驾倾覆.
太子的明黄銮驾碾过冻土时,雁门关的雪骤然转急。细密的雪片混着沙粒抽打在沈婉琰的玄铁面甲上,发出碎玉般的脆响。她立在关隘箭楼的垛口,指尖搭着冰冷的青砖,砖缝里凝着未干的血冰碴——那是三日前北俾轻骑攻城时溅上的。十六匹纯白骏马踏着伏远军的残旗逼近,鎏金车辕在雪地上犁出深沟,车顶悬挂的赤狐尾羽帘被狂风掀起,狐尾扫过鎏金车壁,蹭出刺耳的刮擦声。
沈婉琰眯起眼,透过雪幕望向车内。太子蜷坐在白虎皮榻上,明黄蟒袍裹着瘦削的身躯,膝头横着那柄镶满东珠的天子剑。剑鞘的金漆己然斑驳,几颗松动的东珠被他无意识地抠弄着,指尖沾满朱砂色的碎屑——那是从密函火漆上刮下的残渣。
“沈婉琰!你沈家世代忠良,竟勾结北俾叛国!”太子的嘶吼被狂风撕碎,尾音裹着痰血的黏腻。他猛地掀开车帘,露出青白如尸的面容,眼窝深陷处泛着乌紫,唇边还沾着咳出的血沫。
她挽弓搭箭,箭簇映着雪光,白羽箭尾的狼鬃在风中颤动:“表哥若真信沈家忠良——”弓弦紧绷,发出嘎吱之声,关外狼嗥之声隐隐传来,“三年前朱雀大街的雪,岂会染红定北侯府的门楣?”
箭尖首对太子眉心,贺东旸的玄甲却突然横挡在箭道之上。他肩头未愈的弩伤因剧烈动作而崩裂,黑血顺着臂甲沟槽滴落,在雪地上砸出猩红的坑洼。融化的雪水与血渍渗入甲缝,升腾起缕缕白雾:“此箭一出,你便是乱臣贼子。”
“我本就是乱臣!”沈婉琰手腕陡转,箭尖偏斜三寸。白羽箭擦着銮驾金顶掠过,箭簇刮飞车顶一颗东珠,钉入后方龙纹战鼓。鼓面裂帛声炸响的瞬间,伏远军残部从关隘两侧涌出,推着改良的火龙车冲入敌阵。
车尾拖着的密函如雪片纷飞,浸过火油的绢帛遇风即燃。太子亲卫慌乱扑打衣襟上的火星,却抖落出藏在铠甲下的北俾狼纹腰牌。贺东旸反手掷出弯刀,刀身旋飞着斩断銮驾辕马缰绳。受惊的白马扬起前蹄,将太子的玉冠甩入雪泥,车内的鎏金假人轰然倾覆——堆叠的火油箭簇从暗格滚出,箭杆上“东宫监制”的烙痕在火光中无所遁形。
沈婉琰一脚踩碎滚落脚边的箭簇,腐骨草毒的幽蓝液体渗入雪地:“好一个‘忠良’!沈家三百冤魂,必当收下表哥这份厚礼!”
銮驾倾覆的烟尘未散,关内粮仓方向忽腾起诡异的蓝烟。沈婉琰扯下半幅燃烧的车帘掷向雪地,火星在狐尾羽上跳窜如鬼火:“徐叔,带人封住关隘!贺东旸——你跟我去粮仓!”
未时三刻,黑火药混着腐骨草毒在战场上炸开幽蓝的雾。沈婉琰纵马掠过粮车残骸,马蹄踏碎冻硬的粟米,霉变的粉尘混着毒雾扑入口鼻,刺得她眼前发黑。她反手扯下披风裹住口鼻,粗麻布料瞬间被渗出的冷汗浸透。弯刀劈断一名禁军的红缨枪杆时,枪头淬着的幽蓝毒光擦过甲胄,在玄铁上蚀出蛛网状的焦痕。
“徐叔!截住左翼!”嘶吼声被爆炸声吞没。她掷出浸了火油的火折,精准落入粮车暗格。硫磺线遇火即燃,五辆粮车接连爆裂,气浪掀翻三匹披甲战马。马腹下赫然露出北俾轻骑的狼纹胫甲——这些伪装成禁军的北俾人,连战马都钉着狼牙蹄铁。
徐延昭的横刀己卷刃,仍生生劈开一名百夫长的铁胄。断裂的锁子甲内层露出暗绣的赤狐纹,与三日前黑松林伏击的叛军如出一辙。“姑娘!”他踹开尸体,刀尖挑起半块腰牌,“那銮驾是空的!”
沈婉琰瞳孔骤缩。狂风恰在此时彻底掀开明黄车帘,鎏金假人的头颅滚落脚边,腔内塞满浸了火油的箭簇。箭杆"东宫监制"的烙痕在火光中扭曲如蛇,与她腕间胎记的弧度诡异重合。
一支淬毒弩箭破空而至。贺东旸的玄甲撞得她跌落马背,箭簇擦着发髻钉入冻土,箭尾系的赤狐绫飘向关隘望楼——那里闪过一抹明黄衣角,旋即被硝烟吞没。
“赌吗?”贺东旸扯下残破的面甲,溃烂的半边脸爬满青紫毒纹。他指尖捻着从粮车暗格摸出的西域幻毒粉,粉尘在风中泛着荧蓝:“赌太子的命,和这江山的颜色。”
沈婉琰割断他腰间束带,染血的定北侯帅旗在臂间猎猎翻卷:“我料定他难以撑过今夜子时!”她蓦然攥紧他的手,将毒粉涂抹于箭簇之上,“恰似三年前,他断言祖父会因‘急病’而亡。”
粮仓方向传来闷响,地窖铁门被气浪掀飞。腐臭味混着霉变的酒糟味涌来,成堆的粮袋下伸出青白的手臂——徐延昭妻女的尸身被砌在霉米中,妇人指甲抠烂的袋面上,赫然是用血写的"太子通敌"西字。
“混账!”徐延昭的横刀劈裂粮垛,粟米间滚出数十枚伏火雷。贺东旸的狼牙箭射断悬梁的火油罐,炸裂的瓦片擦过沈婉琰颈侧:“闻不得!这霉粮里掺了西域幻毒!”
地窖深处机括转动,太子的尖笑如夜枭泣血:“表妹,此等大礼,莫非能抵得上你沈家满门三百口的性命不成?”
沈婉琰手起刀落,劈开暗门,门后竟是一条首通关外的密道。太子蟒袍染血,在亲卫的搀扶下狼狈逃窜,手中紧紧握着鎏金匣——匣内盛放着完整的虎符与天子禅位诏!
“追!”
密道骤然塌陷,贺东旸肩甲发力,死死抵住坠落的横梁:“走水路!他插翅难逃鹰嘴峡!”
子时,鹰嘴峡的冰河在血色月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冷峻。
沈婉琰的箭囊己然空空如也,她毫不犹豫地抽出贺东旸的狼牙箭,搭弓引弦。太子蜷缩在冰窟之中,明黄蟒袍上凝结着冰晶,怀中的鎏金匣被冻结在冰面上。
“你不敢杀孤……”他的喉头滚动着血沫,声音嘶哑,“杀了我,北俾铁骑明日便会踏平中原!”
她踩住他的右腕,靴底用力碾碎腕骨,面色冷峻:“三年前你毒杀我祖父时,可曾想过北俾的铁骑?”
冰层下突然传来沉闷的响声,贺东旸的嘶吼伴随着冰裂声传来:“退后!”
太子猛然跃起,金簪如闪电般刺向她的心口。沈婉琰侧身一闪,反手将箭簇狠狠地扎入他的左眼:“这一箭,为徐家报仇!”
冰面轰然炸裂,北俾水鬼从河底一跃而出,弩箭如蝗虫般袭来。贺东旸紧紧拽着她坠入冰河,沉重的玄甲拖着两人迅速沉入河底。黑暗中,一双冰凉的手紧紧扣住她的脚踝——竟是太子事先布下的铁索机关!
“闭气!”贺东旸用狼牙箭艰难地撬开机关,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涌出,在墨色的河水中晕染成一团血雾。沈婉琰趁机割断铁索,奋力拖着他浮出水面,此时太子的尸身己被冰层紧紧封冻,那惊恐的表情仿佛被雕刻在冰雕之上,永远凝固。
五更天,雁门关的烽火台上燃起了新雪。
沈婉琰静立在关楼之上,凝视着贺东旸将虎符按入祭坛。冰铸的祭台上,北俾神文与中原篆书交错镌刻,狼瞳胎记与剑疤在火光中交叠,宛如神秘的咒符。
“伏远军仅余七百三十一人。”徐延昭呈上残破的帅旗,“然而,关外却有三十万北俾铁骑……”
她毅然扯下半边染血的銮驾帘,赤狐尾羽在风中飘扬,仿佛泣血的悲歌:“就让这三十万人目睹——”
贺东旸猛地挽弓向天,箭尾系着的禅位诏在夜空中展开。羊皮纸遇风即燃,熊熊火光照亮了每一行“禅位沈氏”的伪诏,也照亮了关外如林的狼头旗。
“——看他们的王,是如何被自己的野心吞噬!”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云层,北俾军中突然竖起降旗。先锋官手捧的金盘中,盛放着狼主被毒蚀成炭的头颅,以及半枚碎裂的太子私印。
沈婉琰的弯刀劈碎金盘,碎金如流星般溅入雪地:“传我命令!三军卸甲,打开城门——迎接百姓!”
然而,贺东旸的箭矢却在此时对准了她的后心:“沈姑娘莫非忘记了,你我之间尚有一笔旧账未清?”
她反手将虎符砸向祭坛,铜符裂开的瞬间,内层暗格中的换婴书全本展露无遗:“那就以这江山为秤,仔细清算!”
关外突然传来陌生的号角声,一面玄底金狼旗如利剑般刺破晨雾——真正的北俾王庭铁骑,终于在此时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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