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真相一角

第二日，御书房的铜漏滴答作响，谢聿珩望着案头堆积的奏折，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晨光透过窗棂洒在朱批上，将"赵景行"三个字染成血色，恍惚间化作那块玉佩上残缺的"盛"字。

"陛下？"李公公捧着茶盏的手微微发抖，"该用早膳了。"

谢聿珩恍若未闻，昨夜诊脉时的情景如毒蛇般盘踞在脑海——她腕间脉搏虚浮却透着古怪，不似寻常气血两亏。

早朝时，谢聿珩端坐在龙椅上，听着户部尚书奏报赋税，目光却死死盯着那人颤抖的喉结。记忆又闪回前日尚衣局的场景，她强装镇定的笑容、玉佩坠地的清响、还有自己玉佩时，她骤然僵硬的脊背。

"陛下圣明！"山呼海啸的称颂声中，谢聿珩的思绪却飘向更远处。

午后与宰辅议事，西域传来的急报被他反复折起又展开。"陛下，是否要增调凉州驻军？"左相林木清的询问声传来，谢聿珩却突然开口："前朝盛国覆灭时，皇室玉器的下落可曾查明？"

殿内陷入死寂。众臣面面相觑，不知帝王为何突然提及几十年前的秘辛。谢聿珩望着众人惊恐的神色，心中的疑云愈发浓重。

暮色漫进未央宫，谢聿珩立在廊下，翠玉捧着茶盏过来请安，他冷不丁开口："皇后今日用膳如何？"小宫女吓得差点打翻茶托："娘娘...娘娘只吃了半碗百合粥。"

这个答案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昨夜诊脉时，他分明看到她小腹平坦得异于常人，而太医院呈上的脉案，却只字未提气血亏虚的真正缘由。

寝殿内，烛火将她熟睡的轮廓勾勒得柔和。谢聿珩立在床前，看着她蜷在锦被里的单薄身影，白日里她强装镇定的笑容，让他的疑虑更加强烈。前日量衣时那抹纤细的腰身，此刻却刺得他眼眶发烫。"对不住了。"他轻声呢喃，指尖点向她肩井穴。沉睡的人睫毛轻颤，终究还是坠入更深的黑暗。

阿罗匆匆赶来，谢聿珩正攥着她的手腕，将那截苍白的肌肤暴露在烛光下。"仔细诊。"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银针扎进穴位的瞬间，阿罗的眉头越皱越紧。三指搭在脉门上，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古怪："陛下...她的脉象看似气血虚浮，实则是长期服用避子汤药所致。药中掺了藏红花、麝香，还有..."

"够了！"他盯着阿罗手中沾着献血的银针，耳畔嗡嗡作响。第一个念头竟是"谁要害她"，可下一秒，半月前林悦那句"皇兄皇嫂这么恩爱，怎么还没有孩子"如惊雷炸响。她每次喝药时低垂的眉眼，那些娇嗔着说"药太苦"的时刻，还有自己亲手喂她服药时，她藏在睫毛下的闪躲。

眼前浮现出她在他怀中的娇柔模样，那些缠绵悱恻的夜晚，原来都只是一场骗局。喉咙像被塞进烧红的炭，既想立刻将她摇醒质问，又怕看到她闪躲的眼神证实心中的猜想。

"陛下息怒，或许她是..."阿罗的劝慰被一声怒吼打断。谢聿珩一脚踹开房门，寒夜的风吹进来："滚！"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破碎，惊得廊下值守的宫女们纷纷低头。

独自一人立在庭院中，谢聿珩望着未央殿的灯火，他一步步放下防备，将真心捧到她面前，换来的却是这般欺瞒。

他握紧双拳，寒风吹过，带着彻骨的凉意。而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玩弄自己的感情，更不会放过任何欺瞒他的人——哪怕，那个人是他放在心尖上的皇后。

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我悠悠转醒，揉着发昏的脑袋坐起身，却撞进一双深沉如渊的眸子。谢聿珩倚在窗前，衣袍上还沾着夜露，可嘴角却噙着笑："醒了？朕让人备了红枣燕窝粥。"

我望着他端来的瓷碗，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往日里总带着侵略性的眼神，此刻却温柔得近乎诡异。

这一整天，谢聿珩像影子般寸步不离。我练字，他就倚在案边研墨，我赏花，他便亲手折下带露的花枝，就连去御花园散步，他都要揽着我的腰，我终于忍无可忍："陛下政务繁忙，不必..."

"朕今日无事。"他打断我的话，不等我反应，己将我横抱起来走向内室。锦被翻涌，我嗅到他身上浓烈的龙涎香和男性的荷尔蒙气味，昨夜那个混乱的梦，梦里有人攥着我的手腕，在我耳边哑声质问："为什么？"

"谢聿珩！你发什么疯！"我的惊呼被堵在唇间。他的吻带着惩罚意味，我尝到了血腥味，这个疯子总是乱咬人，帐幔低垂，烛火摇曳。

谢聿珩整整折腾了我一整夜，我浑身酸痛地蜷缩在床角。谢聿珩倚在床头，慢条斯理地系着衣襟，目光却始终落在我颤抖的指尖上，等到他离去后，我强撑着起身，余光瞥见妆奁暗格里的药包——那是每日寅时翠玉偷偷送来的。可当我伸手去够时，突然伸出手扣住我的手腕："皇后在找什么？"

望着去而复返的男人，我心中大惊，这是被他发现了吗。

冷汗顺着脊背滑下，我挤出一抹笑："没什么...只是想喝盏茶。"谢聿珩轻笑出声，俯身拾起枕边的药包，在我惊恐的目光中将其缓缓撕碎。细碎的药末飘落在锦被上，像极了昨夜他撕碎我衣衫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