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 章 他乡

窗外，白苏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切。她的记录本停留在最新的一页，上面清晰地写着：“7月16日，双相混合发作期，需加强日照与肢体接触。”墨迹尚未干透，仿佛还能闻到淡淡的墨香。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墨迹未干的地方，粘着一根细细的猫毛。它就像一枚小小的指针，指向了某个未知的方向。

那晚苏青颖做梦，她的母亲久违到了她的梦里面，次日她发现自己的枕头湿了，苏青颖想回老家看看了。

她老家是农村，老家正好遇上据说是明星拍戏，没想到遇见了陆宸，深山老林有一个演员来不了了，她是一个坐着轮椅的角色，导演一眼看中了她，觉得她真的眼熟，让她试试戏，她在当练习生，学过一段时间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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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颖醒来时，枕头湿了一大片。

梦里，母亲站在老家的枣树下，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捏着一把晒干的艾草，像小时候一样轻声说：“颖颖啊，回家吃饭。”

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突然抓起手机，订了最早的一班回乡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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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空气真好

村口的老槐树下人头攒动，人们或站或坐，将树下的空地挤得满满当当。一条警戒线横在人群前方，上面挂着《雨中行》剧组的横幅，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苏青颖摇着轮椅，缓缓地穿过人群。她的目光被警戒线吸引，好奇地打量着横幅上的字。这时，她听到旁边几个村民正兴奋地议论着。

“听说这次来拍戏的是大明星陆宸呢！”一个村民激动地说。

“是啊，他要演一个隐居的人，感觉好文艺啊！”另一个村民附和道。

苏青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对娱乐圈并不陌生，也知道陆宸这位当红明星。不过，她并没有停留，正准备绕开人群，突然听到一声急促的呼喊。

“那个轮椅姑娘！等一下！”

苏青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正从警戒线后小跑过来。他跑到苏青颖面前，停下脚步，眼睛发亮地看着她。

“您是本地人吗？”副导演气喘吁吁地问。

苏青颖点了点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那您会演戏吗？”副导演紧接着问。

苏青颖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当过练习生。”

副导演一听，兴奋地一拍大腿：“太好了！我们演残疾画家的女演员突发肠胃炎，现在没办法继续拍摄了。您能帮忙救场吗？就一场戏！”

苏青颖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副导演会突然找她救场。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可以。”

陆宸不知何时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他戴着一副墨镜，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但嘴角却微微上扬着，似乎对她充满了信心。

“苏小姐的表演课，我可是领教过的。”陆宸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拍摄地选在了半山腰的一座老屋，这里环境清幽，周围绿树成荫，与剧本中的场景十分契合。场记板敲响的那一刻，苏青颖稳稳地坐在了木质轮椅上，这是道具组特意找来的复古款轮椅，看上去有些陈旧，但却更能体现出角色的沧桑感。

在她的面前，支着一个画架，上面摆放着一幅未完成的画作。按照剧本的设定，她所饰演的角色是一个因车祸而失去双腿的画家，此刻正坐在轮椅上，在一个雨夜中等待着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A！”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拍摄正式开始。

苏青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提起画笔，然而，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画笔的瞬间，她的手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这并不是表演，而是她真实的反应。因为画布上所呈现的，正是她梦中反复出现的那棵枣树，而树下，原本应该站着她的母亲，但此刻，却空无一人。

就在这时，陆宸饰演的旅人推门而入。按照剧本，他的台词应该是“这画卖吗？”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画布上时，他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临时改变了台词：

“树下的人……去哪了？”

苏青颖猛地抬头，剧本里没这句。

导演没喊卡，镜头推近她的特写——眼泪毫无预兆地滚下来。

她轻声道：“她不要我了。”

山雨拍打着民宿的窗棂，苏青颖的轮椅碾过老旧的木地板，发出吱呀声响。蓝短小猫蜷在桌角，尾巴尖沾着雨水，琉璃似的眼珠盯着她手里泛黄的场记本。

苏青颖没说话，只是缓缓翻动着纸页。

场记本的笔迹己经褪色，但依然能看清——

“1989.9.15，周蕴戏份杀青，情绪不稳，多次NG。”

“1989.9.16，私自离组，未归。场记交接：女婴暂托付苏家照料。”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自己耳后的胎记。

窗外雷声轰鸣，首播间突然跳出一条醒目留言——

陆宸：“明天剧组拍最后一场戏，在老枣树下。”

苏青颖抬眼，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像极了场记本上被晕开的墨迹。

蓝短小猫突然跳上桌子，爪子按在照片边缘——那里隐约露出一行被刻意裁掉的印刷字：

而照片背面，还有一行小字：

“若他年重逢，戏未终，人未散。”

苏青颖的指尖微微发抖。

她笑了笑，镜头外的雨声渐大：“**如果是剧本……”

“那我妈这个角色，演得可真够久的。”

翌日，枣树下

老枣树的枝桠上系着褪色的红布条，树下摆着剧组的摄影机。陆宸穿着戏服站在一旁，手里捏着一枚火欧泊戒指——和苏佳慧婚礼上那枚一模一样。

导演喊“A”的瞬间，苏青颖摇着轮椅入镜。

剧本里，她该说台词：“这棵树…还在啊。”

可她抬头看着枣树，脱口而出的却是：

“妈，我回来了。”

全场寂静

树后缓缓走出一个戴草帽的女人，手里握着一把晒干的艾草。

画面最后定格在母亲颤抖的手抚上苏青颖胎记的瞬间，随后黑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