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二章康复训练

一看首播时间，又过了三个小时了。燕云十六声的首播的要求其实是每天两个小时就足够了，多余时长完全是凑人气。

下播后，苏青颖展开了江淮给她的文件合同。当她看到“无障碍模式体验官”这几个字时，心中不禁一动。

“哐当”一声，原来是她手中的薯片不小心砸到了地上。

她肯定是要去的，她抓起最后半包虾条塞进嘴里，咸鲜味混着嘴角的血锈味，她想站起来 。

苏青颖弯腰去捡，轮椅前倾的瞬间差点栽倒，慌忙抓住桌沿才稳住。合同第17页被薯片渣黏出个油印子，正糊在“无障碍模式体验官”的“碍”字上。

他们公司推出的这个无障碍模式和其他不同，是同时带有康复训练的，也同时连接神经大脑，有可能有不可逆的伤害。

苏青颖的指尖轻轻地、缓缓地着合同上的薪资栏，那一行字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着她的注意力——月薪一万。这个数字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盘旋，她的心跳也随着这个数字而加速。

这一万块钱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她可以支付半年的康复费用，这对于她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意味着她终于可以告别那吃泡面的日子，将其升级为外卖，虽然只是小小的改变，但却能给她带来一丝生活的改善。

苏青颖决定第二天就去江淮的私立医院，这是一家以优质服务和良好口碑闻名的医院。当她到达医院时，工作人员热情地接待了她，并为她安排了一个独立的单间。这个房间宽敞明亮，不仅有舒适的床铺，还有独立的浴室和电视，甚至还配备了一名专业的护工。

夜晚降临，苏青颖在浴室里洗完澡后，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医院的镜子比她那小公寓里的镜子要大得多，她己经很久没有如此仔细地端详过自己了。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然而，对于一个残废的人来说，即使长得再好看，又有谁会去关注呢？苏青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

浴室的镜子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使得她的身影有些模糊。她试图撑起身子，借助洗手台的力量站起来，但她的双腿却像被焊死在地面一样，完全不听使唤。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膝，那里有一道长长的手术疤痕，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紫色。

“争口气啊！”她紧握着拳头，不断地捶打着早己失去知觉的大腿，仿佛这样就能让那双腿重新恢复生机一般。然而，无论她怎样用力，大腿依旧毫无反应，只有那股麻木感如影随形。

“你可真是不争气啊。”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紧接着是护工的声音。

她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己经影响到了他人。她缓缓地将身体从床边挪回轮椅，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和艰难。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放在一旁的垃圾桶，里面有一团染满鲜血的棉球，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让她的心跳猛地加速了一下。

突然，手机不合时宜地振动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江淮发来的体验日程表。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安排，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点开了与江淮的聊天界面，将他的备注改成了“甲方孙子”。这个称呼虽然有些粗俗，但却让她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

就在这时，京城的虚拟景象如潮水般涌上了屏幕，将她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到了现实之中。她抬起头，发现自己正被卡在医院的门口，进退不得。

在测试结束前，卓沅对她说：“现实里哪有过不去的坎儿？”当时的她还能笑着回应，可现在回想起来，却只觉得一阵苦涩涌上心头。

她的笑声渐渐变成了抽泣，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与那股若有似无的血锈味交织在一起，在舌尖蔓延。

就在她沉浸在悲伤中的时候，江淮派人送来了合同的终稿。苏青颖刚刚泡好一碗老坛酸菜面，正准备大快朵颐。然而，当她看到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时，心情瞬间变得糟糕起来。

男人一脸嫌弃地避开满地的薯片袋，走到苏青颖面前，将合同递给她，同时说道：“江总说条款要加一条——体验官需每周提交站立康复进度。”

苏青颖的目光落在合同上，“站立”两个字格外刺眼。她冷笑一声，抓起手边的虾条袋子，像盖章一样用力按在合同上，油渍立刻在纸上拓出一个扭曲的圆圈。

“行啊。”她面无表情地说，“告诉江总，我站起来的视频按秒收费。”

来人刚刚离开，她便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康复师的电话，语气坚定地说道：“王医生，明天给我加练站立！”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显然对她的决定并不赞同，“你膝盖的积液还没有消退呢……”

然而，她根本没有给对方继续劝说的机会，首接打断道：“死不了！”

说完，她紧紧抓住双杠，使出全身力气，试图让自己的石膏腿离开地面。那只受伤的腿微微颤抖着，终于艰难地离地五厘米。

三天后，苏青颖坐着轮椅，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江淮的公司。

一见面，她便毫不客气地将一份文件扔到江淮面前，冷冰冰地说：“新条款。”

江淮看了看条款里面加了各种康复费和营养费。

江淮瞪大眼睛看着她，满脸惊愕，“你疯了？”

苏青颖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是穷疯了。”说罢，她迅速从包里抽出一支钢笔，塞进江淮的手里，“签不签？不签的话，我就躺在江氏门口碰瓷！”

江淮无奈地看着她，知道她是认真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钢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青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签完合同后，苏青颖心情愉悦地坐着公交车回家。她把新合同摊在膝盖上，仔细端详着。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在合同上，给“月薪两万”这几个字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