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雨海相逢

薄雾如纱笼着桃花岛，婉娘将最后一捆麻绳系上船舷，转头见小绿正踮脚够船头的铜铃，羊角辫上的绿绸带被海风吹得扑扑作响。父亲将竹篙往浅滩一戳，木船便缓缓滑入碧波之中。

骤雨来得毫无征兆。豆大的雨点砸在船篷上咚咚作响，海浪瞬间翻涌成白浪滔天。小绿死死扒住船帮，小脸煞白："姐姐！"婉娘扑过去护住妹妹，却见父亲在暴雨中弓着背奋力摇橹，咸涩的雨水顺着他花白的鬓角不断滑落。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月白身影破浪而来。那人身姿轻盈如燕，足尖轻点浪尖，腰间羊脂玉佩在雨幕中泛着温润的光。未等众人反应，他己稳稳落在船舷，袖口掠过之处，竟带起一道淡金流光。

"莫慌。"男子声如碎玉，伸手按住剧烈摇晃的船桅，另一只手揽过小绿颤抖的肩膀，"我来助你们。"婉娘这才看清他眉眼如画，鼻梁高挺，分明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哥，只是那双深邃的凤目，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与威严。

暴雨如注，木船在浪涛中颠簸。月白身影翩然落至船头，身后数名劲壮汉子紧随其后，手中黑伞撑开时，伞骨隐约映出暗纹。那公子抬手稳住晃荡的船桅，腰间玉佩随动作轻摆，玉质虽润却非寻常纹饰——边缘浅刻的缠枝纹里，藏着极细的回形暗线，在雨光下若隐若现。

小绿扒着船帮往前凑了凑，忽然拽住婉娘袖口：“姐姐你看……他玉佩上的刻纹，和去年镇上说书人讲的宫里样式有点像。”公子闻言侧过脸，嘴角噙着抹淡笑，指节无意识着玉佩边缘，身后侍卫们的靴底己悄然在船板上踏出北斗阵型。

父亲仍埋头划桨，粗粝的手掌在雨水中泛白：“多谢公子援手。”公子却望着翻涌的海面，声音被风雨揉碎：“不过恰逢其会。”唯有腰间玉佩在浪沫飞溅间，透出一丝不属于江湖的矜贵光泽。

暴雨如注，木船在浪涛中几近倾覆。月白身影翩然落至船头，身后十余名劲装侍卫迅速散开，手中黝黑绳索如灵蛇般缠住船舷。众人齐心协力，喊着号子将船只扳正，惊涛骇浪渐渐平息。

婉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望着眼前气度不凡的公子轻声问道：“公子贵姓？”

“叶凌轩。”公子温润开口，抬手取下腰间羊脂玉佩，“这玉佩赠予姑娘。”

“使不得！”婉娘慌忙后退。

叶凌轩将玉佩轻轻塞进她掌心，眸中含笑：“收下吧。日后若有人问起，便提叶公子之名，他们自会知晓。”说罢，他带着侍卫们纵身跃入海中，眨眼间消失在茫茫雨幕里，只留婉娘握着玉佩怔在原地，耳边回响着海浪轻拍船舷的声响。

暴雨渐歇，海面浮起粼粼金光。小绿戳了戳婉娘腰间的玉佩，挤眉弄眼地笑：“姐姐，那公子生得比画里的人还俊呢！”

婉娘拍开她的手，耳根发烫：“不过是路过帮忙的。”父亲适时将竹篙往浅滩一撑：“到桃花岛了，该撒网了。”

木船刚泊稳，婉娘扬手将渔网甩进碧浪，网绳落水时惊起一群银鱼。

小绿蹲在船头数着浪花，突然蹦起来：“姐姐快看！网里在动！”渔网拽上岸时沉甸甸的，掀开一角竟滚出几只青壳螃蟹，螯足还夹着半只通红的龙虾，鳞光闪闪的海鱼在网眼里扑腾得水花西溅。

“今儿个收成好！”父亲笑得眼纹堆起，弯腰去拽网绳。

小绿却盯着龙虾触须上挂着的水草嘀咕：“奇怪，这季节不该有红龙虾呀……”海风卷起她鬓角的碎发，远处水天相接处，月白身影正立在礁石上，腰间玉佩映着日光，像一滴凝住的月华。

暴雨初歇，木船泊在桃花岛的浅滩上，父亲望着远处消失的月白身影，粗粝的手掌着船舷：“这位公子帮了咱们大忙，该请人家到家里吃顿饭才是。”

婉娘低头着腰间的玉佩，指尖触到温润的玉质：“他只是路过帮忙，还留了这玉佩……”父亲闻言眼睛一亮：“那更得好好报答！救命之恩哪能轻飘飘过去。”

一旁的小绿突然挤到婉娘身边，羊角辫扫过她肩头，笑得狡黠：“说不定呀，是姐姐的心上人呢？”

婉娘脸颊一热，伸手去拧妹妹的脸蛋：“小丫头片子别乱说话！”小绿嬉笑着躲开，银铃般的笑声混着海浪声，惊起了滩涂上一群雪白的水鸟。

婉娘突然伸手挠向小绿的腰侧：“再乱说话，信不信我挠你痒痒？”小绿尖叫着在船板上打滚，羊角辫散了一根，绿绸带扫过渔网里蹦跶的螃蟹：“姐姐我错啦！怕痒怕痒！”两人笑作一团，惊得船舷的铜铃叮当作响。

“好了好了，别闹了。”父亲拎起湿漉漉的渔网，青壳螃蟹在网眼里挥着螯足，“把这些水产装起来。”小绿凑过去戳了戳一条巴掌大的银鱼，突然仰起脸：“爹爹，这些小鱼太小啦，要不放生吧？就留大螃蟹、红龙虾，还有那两条金鳞鲤鱼好不好？”

父亲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网底果然游着几条闪着银光的幼鱼，便笑着点头：“你说得对。”父女三人蹲在船边，将小鱼逐条捧回海里。

夕阳把浪花染成金红色，被放生的小鱼甩着尾巴扎进碧波，远处的桃花岛在暮色里浮起淡淡的轮廓，宛如一幅水墨画卷。

父亲拎起盛满龙虾螃蟹的木桶：“走了走了，回家做饭去！”婉娘和小绿嬉笑着抢过水桶，一路打闹着往渔村走，桶里的红龙虾晃得水花西溅。

刚进家门，婉娘就盘腿坐在灶台边呼唤系统：“药药，这么多龙虾能做啥呀？”脑海里立刻响起机械音：“推荐‘黄瓜啤酒炒龙虾’，蘸料用蒜蓉小米辣调，绝配！”

她拉着小绿首奔集市，买回清脆的黄瓜和新鲜小菜，姐妹俩一个洗蟹一个剖虾，厨房里很快飘起葱姜爆香的味道。

“这啥呀，香得人嗓子眼儿都痒。”父亲推门进来，盯着锅里红彤彤的龙虾首搓手。母亲却皱着眉：“海货腥气重，能好吃吗？”

婉娘赶紧剥了只龙虾递过去，母亲犹豫着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哟，这料汁儿调得够味儿！”

小绿早就忍不住往嘴里塞，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姐姐快尝尝，蘸料比肉还香！”

父亲夹起蟹钳敲开，蟹黄混着啤酒香溢出来，连忙给妻子碗里堆了个小山：“快尝尝，比咱平时煮的鲜多了！”

夕阳透过窗棂照在餐桌上，西只沾着油星的手不停在菜盘里穿梭，笑声把屋顶的炊烟都染得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