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魔尊降世

幽冥殿内魔气翻涌，却掩不住殿中紧张压抑的气息。青鸾扶着八个月身孕的隆起腹部，冷汗浸透了绣满暗纹的锦袍。魔神之力在她体内奔涌，与腹中胎儿的力量相互激荡，疼得她蜷缩在九幽寒玉榻上，指尖深深掐入榻中。

“快！传魔医！”凤魔君周身魔气暴动，眼底满是焦急与担忧。片刻间，白发苍苍的魔医匆匆赶来，颤抖着双手为青鸾把脉。魔医面色骤变，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魔神大人这是要临盆了！比预计的时日提前了许多！”

凤魔君身形一晃，很快稳住心神，沉声道：“来人！速速去冥界，请最好的产婆！”魔奴领命后，化作一道黑影急速离去。不多时，魔奴带着一位面容冷峻的冥界产婆踏入殿中。产婆看了眼榻上痛苦不堪的青鸾，立即有条不紊地准备起来。

“啊——”青鸾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腹中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又一波袭来，“不行了，太疼了，好疼……”她紧紧抓着被褥，指节泛白。

产婆一边安抚，一边大声喊道：“魔神大人，用力！再用力！”凤魔君在殿外来回踱步，每听到青鸾痛苦的叫声，他的心就狠狠揪起。他握紧拳头，声音中满是焦虑：“生出来了没有？生出来没有？”

一旁的魔奴小心翼翼道：“魔君，还需再等等……”

终于，一声清亮的啼哭划破幽冥殿的压抑。殿外，原本暗沉的天空突然亮起五彩斑斓的光影，光芒冲破重重魔雾，首上九霄。

凤魔君身形一闪，冲进殿内。产婆怀抱着襁褓，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恭喜凤魔君！恭喜魔神大人！是个小魔尊！”

凤魔君颤抖着双手接过孩子，看着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小脸，眼中泛起泪光：“太好了，我终于有儿子了……”他将孩子轻轻放在青鸾枕边，青鸾虚弱地睁开眼，看着孩子，嘴角扬起幸福的微笑。幽冥殿内，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喜悦与温馨。

幽冥殿内，凤魔君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在怀中，目光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轻轻抚过凤冥烨泛红的小脸，声音不自觉放得极轻：“我的烨儿。”殿内魔奴们屏息凝神，看着向来威严冷酷的魔君，此刻竟如寻常父亲般，眼底盛满了柔情。

“此链，便予你。”凤魔君从怀中取出那枚银链，上面的纹路虽透着魔族特有的神秘，却在边缘处精心雕琢了柔和的云纹。他动作轻柔地将项链为孩子戴上，指尖久久停留在孩子柔软的脖颈处，“这是父亲的心意，盼你平安顺遂。”

殿外的五彩霞光渐渐柔和，宛如为幽冥殿披上一层梦幻的薄纱。魔奴们纷纷低头行礼，声音里满是真诚的祝福：“恭喜小魔君诞生！”凤魔君抱着孩子走到青鸾身旁，将孩子轻轻放在她枕边。青鸾虚弱地抬手，抚摸着孩子的小脸，嘴角扬起幸福的微笑。整个幽冥殿内，弥漫着温馨而宁静的气息。

凤凰界暑气蒸腾，荷花园里的千瓣莲却开得格外明艳。云妃斜倚在九曲回廊的朱漆栏杆上，鲛绡裙摆垂入碧水，惊得锦鲤西散游开。喜凤捧着冰鉴侍立三步开外，看着露珠顺着粉白花瓣滚入池中，突然听得环佩叮当——仙帝广袖翻飞，踏着莲叶而来。

"参见仙君！"云妃盈盈下拜，鬓边的珍珠步摇轻颤。喜凤与彩凤也跟着行礼，额角几乎触到滚烫的青石板。仙帝伸手虚扶，墨玉冠上的凤凰雕饰掠过云妃发顶，温热的气息裹着龙涎香落下："爱妃怎独自在此？"

云妃顺势偎入他怀中，指尖轻点水面："看这新荷有趣，倒比往年开得早了些。"她话音未落，锦鲤群突然翻涌着聚成旋涡，红浪中跃出尾通体银鳞的小鱼，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仙君快看！"云妃娇笑着握紧仙帝衣袖，腕间金镯撞出清脆声响。

喜凤垂眸盯着自己粗布裙摆的补丁，喉间泛起苦涩。她看着仙帝揽住云妃腰肢的手，想起昨夜柴房里，云妃用滚烫的茶盏烫她掌心时，也正是这般温柔的神色。风掠过荷塘，卷来云妃的轻笑，喜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就是有仙君护着..."她在心底冷笑，藏在袖中的圣女玉牌突然微微发烫，那是与青鸾腹中胎动产生的共鸣。

仙君望着云妃微微隆起的腹部，眼底满是怜惜，抬手轻轻抚过她鬓角碎发：“好啦，下次不用行礼了，你怀着孕呢，仔细动了胎气。”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让一旁的喜凤看得有些恍惚。

云妃脸颊绯红，娇嗔着靠进仙君怀里：“仙君你怎么对我那么好呀？”她仰头望着仙君，眼中满是甜蜜与依赖。仙君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柔声道：“你与腹中孩儿，是本君最珍视的，自然要好好护着。时辰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好的，仙君。”云妃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转身。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朝仙君抛去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喜凤跟在云妃身后，默默垂着头，可紧攥成拳的双手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她望着前方云妃被众人簇拥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般恩爱的模样，又能维持多久呢？

暮色浸透凤凰街时，喜凤跪在青石砖上捡拾碎衣片。指尖被粗麻布料磨得渗血，眼前却还晃着那盆翻倒的皂角水——方才那个自称「婉月」的侍女，踩着金线绣鞋将浸透的襦裙碾进泥里，发间的珊瑚钗擦着她耳畔掠过。

“装什么贞洁烈女？”婉月捏着她下巴往墙上撞，“上次仙帝来荷花园，你盯着他看的眼神，当别人都是瞎子？”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按住她肩膀，喜凤脖颈被掐出指痕，却死死咬着下唇不吭声。

“都闹什么！”嬷嬷的铜烟杆重重敲在廊柱上，婉月立刻松开手，裙摆扫过喜凤手背的伤口。“云妃娘娘的寝衣明早就要穿，”嬷嬷眯着眼打量满地狼藉，“若是误了事，仔细你们的皮。”

等所有人散去，喜凤才从袖中摸出半块碎玉。那是今早偷偷藏起的云妃发簪残片，此刻贴着掌心发烫。远处传来更鼓声，她望着木桶里浑浊的污水，突然将碎玉浸入水中——涟漪荡开的刹那，玉面浮现出幽冥殿的景象：凤冥烨正抓着凤魔君的羽翼咯咯首笑，青鸾倚在榻边，指尖缠绕着孩子的银项链。

“哗啦！”喜凤猛地将木桶掀翻，污水顺着青石板缝隙蜿蜒成血线。她攥紧碎玉起身，沾着皂角沫的长发垂落遮住冷笑——云妃的临盆之期，怕是要生变故了。

夜色愈发深沉，喜凤蹲在洗衣池边，双手在刺骨的水中机械地搓洗着。指甲缝里嵌满泥垢，手腕被粗麻绳勒出一道道红痕，可她的目光却始终盯着怀中那半块碎玉。突然，碎玉表面泛起微光，显现出云妃的身影——此刻的云妃正斜倚在软榻上，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嘴角挂着得意的笑，身旁的玄溟不知在说着什么，惹得她娇笑连连。

喜凤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将衣物用力摔在石板上。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好了！云妃娘娘突然腹痛难忍！”一个小仙奴跌跌撞撞地跑来，“嬷嬷正急着找懂医术的人呢！”

喜凤心中一震，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我略通些医术，可否让我去看看？”小仙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满身狼狈，刚要拒绝，却听身后传来嬷嬷的声音：“带她去！死马当活马医！”

当喜凤踏入云妃寝殿时，满室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云妃面色惨白，冷汗浸透了绣着并蒂莲的寝衣，正抓着锦被不断挣扎。“娘娘这是胎动不安，”喜凤凑近查看，余光瞥见桌上半碗未喝完的燕窝粥，“可曾服用过什么东西？”

云妃艰难地转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你想干什么？”玄溟突然挡在榻前，锁链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喜凤却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几株草药：“这是凤凰族的安神草，可缓解疼痛。”说着，她将草药递给一旁的嬷嬷，“只需煎成汤药，让娘娘服下。”

就在众人目光都集中在草药上时，喜凤悄悄将半块碎玉按在云妃床边的香炉下。碎玉刚一接触香炉，一缕不易察觉的黑气顺着云妃的被褥钻进她腹中。云妃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腹部的暗金色纹路开始疯狂扭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玄溟的锁链“铮”地绷紧，泛着幽光的链刃抵住喜凤咽喉：“你对娘娘做了什么？！”喜凤却仰头露出森然笑意，指尖点在云妃隆起的腹部——方才植入的碎玉魔气，正顺着暗金纹路侵蚀胎儿元神。云妃的惨叫震碎窗上鲛绡，她撕扯着自己的衣襟，孕肚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青紫色血管蚯蚓般爬满皮肤。

“快传魔医！不，是仙医！”嬷嬷打翻药碗，颤抖的手抓着喜凤的头发，“你这贱人若伤了龙嗣，定将你挫骨扬灰！”喜凤被按在地上，后脑重重磕在青砖，却死死盯着云妃扭曲的面容。记忆如潮水涌来——三日前，她在柴房偷听到玄溟与云妃的对话，原来所谓“早产”，本就是用禁术催生魔胎的阴谋。

“救...救我...”云妃突然抓住喜凤手腕，瞳孔里翻涌着暗金色旋涡。喜凤望着这双曾经颐指气使的眼睛，想起无数个被茶盏烫伤、被锁链抽打的日夜，指甲深深掐进对方掌心：“当年初代圣女被献祭时，也是这般求你们放过...”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清越凤鸣。青鸾踏着琉璃色火焰破窗而入，噬灵戒迸发紫光笼罩整个璇玑宫。她怀中的凤冥烨突然啼哭，婴孩的声音竟带着穿透魂魄的威压，云妃腹中躁动的魔胎瞬间发出哀鸣。玄溟见状，挥动锁链缠住青鸾脖颈：“来得正好！用你的凤凰血，给云妃娘娘助产！”

琉璃火焰与幽冥锁链相撞，整座宫殿剧烈震颤。喜凤趁机扯下云妃腕间的金镯，内侧刻着的“冥”字与凤冥烨的银链产生共鸣。她将金镯狠狠掷向云妃腹部，暗金色纹路轰然炸裂，一道黑影裹挟着腥风破体而出——那是半人半魔的畸形胎儿，爪尖滴落的黑血腐蚀着地面，张开的巨口竟发出玄溟的狞笑。

璇玑宫外，粉君攥着腰间玉佩来回踱步，鎏金衣摆扫过阶前露草，惊起几点荧光。殿内云妃的惨叫突然拔高，夹着产婆的呼喊：“用力！娘娘！看见手了——”话音未落，“扑通”一声闷响，似是有人瘫倒在地。

“怎、怎么回事？”粉君踏前半步，仙纹在额间明灭不定。侍女连滚带爬冲出来，发髻散乱：“神君！孩子、孩子的手和脚一起出来了！产婆说……说怕是魔物……”她话未说完便翻白眼晕厥，玉簪掉在地上叮当作响。

殿内突然没了声息。粉君撞开雕花木门时，正见云妃汗湿的头发黏在脸颊，五指深深掐进产婆手腕：“你敢再说一遍？！”产婆抖如筛糠，指着襁褓里的婴孩说不出话——那孩子左手攥着片凤羽，右脚腕缠着道暗金锁链纹，啼哭时竟有魔气从指尖渗出，却被仙泽瞬间净化。

“这是……”粉君指尖触到孩子掌心的符文，突然想起三百年前玄溟的诅咒。云妃虚弱地抬手，腕间金镯滑落，露出内侧刻着的“冥”字：“仙尊……你看他多像你。”她声音发颤，却死死盯着孩子脚踝的锁链纹，那正是玄溟施法的印记。

殿外突然卷起桃花雪。喜凤托着药碗站在廊下，看着粉君小心翼翼抱起孩子，袍角扫过她脚边的碎玉——那是今早她故意遗落的，此刻正与孩子掌心的符文共鸣，渗出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黑气，钻进粉君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