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凰羽暗谋

凤凰界璇玑宫内，鎏金蟠螭香炉吞吐着龙涎香，云妃斜倚在嵌满夜明珠的软榻上，素手轻抚五个多月身孕的隆起腹部。朱漆雕花托盘上，青瓷药碗蒸腾的热气映得她眉间花钿愈发妖冶，仙奴捧着药碗半跪在地：“娘娘，该喝安胎药了。”

“这般烫人，是想谋害本宫腹中皇嗣？”云妃柳眉倒竖，皓腕轻扬，药碗应声砸在汉白玉砖上，黑褐色药汁溅上金丝绣着百子千孙纹的帷幔。她抓起枕边的鲛绡帕擦拭指尖，声音甜腻中带着冷意，“去御膳房重新熬制，若再失手，便剜了你的舌头。”

仙奴浑身发抖，捧着碎片退下。半个时辰后，新的药碗再度呈上，碗沿还凝着细密的水珠：“娘娘，这次温度正好，小的守在药炉前整整熬了三个时辰……”

云妃接过碗轻抿一口，满意地放下：“还算伶俐。”她起身走向摆满珍馐的食案，银箸挑起一瓣水晶桂花糕放入口中，“传膳吧，午膳后本宫要小憩。对了——”她忽然回头，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两日后备轿，本宫想去凤凰集市逛逛。”

仙奴愣了一瞬，小心翼翼道：“娘娘身怀龙嗣，陛下早有吩咐……”

“本宫不过想挑个伶俐的低阶凤凰近身伺候，难不成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云妃抚着腹部冷笑，珠翠头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你去寻个能说会道的，最好知晓些……魔界秘辛。”她故意将“魔界”二字咬得极重，见仙奴面色微变，笑意更浓，“怎么？有难处？”

“不敢！小的这就去办！”仙奴匆匆告退，云妃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着袖中暗藏的铜镜残片。镜面上，堕仙玄溟的虚影浮现，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青鸾的孩子己展露出魔神之力，你腹中的恶念之种，也该汲取些养料了……”

云妃轻抚微微隆起的小腹，眼中满是疯狂：“放心，凤凰集市鱼龙混杂，定能找到合适的祭品。等青鸾那孽种出世，我儿便能……”她的笑声戛然而止，侧耳听见殿外传来仙侍通报声，连忙恢复端庄模样，莲步轻移躺回软榻。而此刻的凤凰集市，一场为低阶凤凰设下的血色陷阱，正悄然铺展。

鸾铃叮咚，九凤抬的朱红软轿停在凤凰集市东市口。鎏金轿帘掀起的刹那，云妃倚着鲛绡软垫探出身，羊脂玉护甲划过绣着并蒂莲的轿帘：“彩凤，听闻新开了家……有趣的场所？”

贴身侍女彩凤垂眸应了声“是”，指尖无意识腰间暗藏的银针——三日前她便收到密报，那所谓的奴隶赌场背后，隐隐透着堕仙玄溟的气息。可还未及出言劝阻，云妃己踩着七步摇金缕鞋落地，孕肚在繁复华服下若隐若现，引得周遭商贩纷纷投来敬畏目光。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座雕满饕餮纹的黑石建筑赫然矗立。猩红幡旗上“堕羽阁”三个血字随风翻卷，门口两名手持骨鞭的魔仆见到云妃凤冠上的九色流光，竟主动躬身放行。殿内弥漫着龙脑香与血腥味，数十个铁笼错落排布，笼中低阶凤凰蜷缩成一团，翎羽黯淡无光。

“听说此处能赌奴隶生死？”云妃指尖划过冰凉的铁栏，笼中少女突然抬头，琥珀色瞳孔里映出她嘴角扭曲的笑意。彩凤正要开口提醒，却见主子己踱步至中央高台，那里正进行着一场惨烈对决——两只羽翼被折断的凤凰在血泊中撕咬，胜者的利爪正刺入败者咽喉。

“有意思。”云妃轻挥罗帕，示意场边管事上前，“本宫要开个彩头——若这只白羽凤凰能活过十招，本宫便包下全场奴隶。”她腕间的凤血玉镯泛起诡异红光，场中白羽凤凰突然浑身颤抖，原本萎靡的凤眸竟燃起暗金色火焰。

彩凤脸色骤变，刚要阻拦，却见高台暗处转出个黑袍人。那人宽袖间滑落半截暗金锁链，与云妃锁骨处的符文如出一辙。而在幽冥殿内，青鸾抚着六个月的孕肚突然心口剧痛，腹中胎儿剧烈躁动，噬灵戒迸发的紫光将整座宫殿映得宛如炼狱……

鎏金护甲扣在雕花木栏上发出脆响，云妃望着场中翻滚的血雾，绣着百子千孙纹的裙摆扫过溅落的血珠。两个浑身浴血的低阶凤凰正在撕咬，其中白羽少女的破烂衣襟下，鞭痕纵横交错的脊背渗出黑血，每一次被按倒在地，她琥珀色瞳孔都会闪过不甘的光芒。

“振作起来！”云妃突然攥紧帕子，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给本宫把他撕碎！”她隆起的腹部在锦缎下微微颤动，锁骨处暗金符文随着激动的情绪愈发明显。彩凤站在身后，望着主子扭曲的神色，暗中将藏在袖中的解毒丸捏得粉碎——那血雾里混着的魔药气息，分明是能激发恶念的“蚀心散”。

一个时辰的争斗后，白羽少女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她折断对手的利爪，将人重重摔在满是齿痕的石板上，喘息着跪倒在血泊中。看客们的欢呼掀翻屋顶，赌场主人甩出一袋灵石：“好！从今日起你自由了！”

“慢着。”云妃的声音甜腻如毒，莲步轻移至场中。她居高临下打量着少女凌乱的发丝下那张苍白小脸，突然伸手捏住对方下巴，“本宫要了。开个价。”

“三十万灵石，外加十株千年凤血草。”赌场主人盯着她凤冠上的九色明珠，眼中闪过贪婪。彩凤倒抽冷气，却见云妃己甩出储物香囊，金银法器倾泻而出：“把卖身契拿来。”

“娘娘！这价格……”

“住口。”云妃展开染血的契约，鲜红指印盖在“喜凤”二字上时，嘴角勾起扭曲的弧度。她示意侍卫将少女捆入花轿，看着对方挣扎时露出的后颈——那里，一枚若隐若现的暗金符文正在皮肤下蠕动，与她腹中胎儿产生了微妙共鸣。

“好好调教？”云妃贴着喜凤耳畔轻笑，袖中铜镜残片突然发烫，“不，你会成为我儿最完美的……养分。”

檀香混着的气息在轿中萦绕，喜凤睫毛轻颤，意识却如沉入深潭。当她再度睁眼时，鎏金蟠龙柱映入眼帘——己置身璇玑宫寝殿。云妃斜倚在鲛绡帐内，羊脂玉护甲挑起她的下巴：“抬起头来。”

烛火摇曳间，少女苍白的面容映出柔媚轮廓。云妃指尖骤然收紧，狠狠捏在她肩头：“不过是个狐媚子，仗着几分姿色便想勾人？”喜凤痛得闷哼，却听对方轻笑：“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宫贴身奴婢。好好伺候，待皇子降生……”她抚摸着五个月身孕的腹部，眼中闪过阴鸷，“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奴婢喜凤，定尽心侍奉娘娘。”少女垂眸应下，袖中藏着的半截凤凰翎却在微微发烫。殿外月色如霜，谁也没注意到，她后颈暗金符文正与云妃腹中气息产生诡异共鸣，而在千里之外的幽冥殿，青鸾抚着隆起的小腹突然心悸，掌心噬灵戒泛起不安的紫光。

云妃娘娘慵懒地倚在九曲雕花榻上，素手着六个月身孕的隆起腹部，锦缎下暗金纹路随着呼吸若隐若现：“本宫想吃酸的……喜凤，去摘些凤凰界后山的野葡萄来。”

“是！”喜凤垂眸行礼，转身时藏起眼底一闪而过的异色。她展开略显单薄的羽翼，借着低级法术腾空而起，山风卷起她发间褪色的绒羽。凤凰界后山云雾缭绕，藤蔓上缀满的野葡萄泛着的紫意，却在她靠近时诡异地微微瑟缩。

指尖触到葡萄的刹那，喜凤腕间突然传来刺痛——那里有道隐秘的疤痕，此刻正与葡萄藤上暗金纹路共鸣。她强压下不适，摘了满满一篮，用法术凝成的净水反复冲洗，水珠滚落时竟泛起淡淡的血色。

“娘娘，这是刚摘的野葡萄，请您品尝。”喜凤跪坐在软垫上，青瓷碟里的葡萄还挂着晨露。云妃捻起一颗放入口中，酸涩汁水在舌尖爆开的瞬间，她突然掐住喜凤的下巴：“好个伶俐丫头，竟能寻到这般佳品。说，是如何找到的？”

“回娘娘，奴婢在云渊崖下的古藤林摘得。”喜凤声音发颤，却在对视时悄悄将一缕灵力注入葡萄。云妃腹中胎儿突然剧烈躁动，她吃痛松手，却又很快转怒为笑：“赏！重重有赏！”

一旁的侍女领命上前，喜凤跟着离开时，后颈符文与云妃袖口的铜镜残片同时发烫。而在幽冥殿内，青鸾捧着隆起的孕肚突然呕出一口黑血，噬灵戒疯狂旋转——凤凰界与魔界的暗线，正随着野葡萄的酸涩滋味，悄然交织成致命的网。

青鸾半倚在九幽寒玉榻上，指尖无意识着隆起的腹部，孕七月的身形让她连起身都有些吃力。她望着殿外翻涌的魔雾，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嗔：“夫君，突然就想吃酸甜的野葡萄了，嘴里总没个滋味。”

凤魔君原本正凝神查看魔界结界布防图，闻言立刻放下玉简，暗紫色羽翼轻轻舒展：“这便去寻。”他俯身吻了吻青鸾的额头，转瞬化作流光冲破幽冥结界。

凤凰界边缘的苍梧山，是三界野葡萄最甘美的产地。凤魔君悬停在山巅，利爪精准避开藤蔓上的防御禁制，专挑紫得发黑、挂着冰晶的果实采摘。魔纹在指尖流转，不过片刻，他怀中便堆满了的野葡萄，连袖口都沾着葡萄藤的汁液。

“娘子，快尝尝。”凤魔君带着一身寒气返回幽冥殿，将还带着霜花的野葡萄递到青鸾手中。青鸾捻起一颗放入口中，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爆开，她眉眼弯弯，笑意里尽是满足：“嗯，真甜。还是原来的味道……”

然而话音未落，她突然捂住心口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丝丝暗金血迹。腹中胎儿也躁动不安，仿佛感受到了母体的异样。凤魔君脸色骤变，慌忙扶住她颤抖的身体，掌心的灵力源源不断注入她体内：“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青鸾强撑着摇头，却瞥见凤魔君袖口沾染的一丝陌生气息——那是凤凰界特有的仙灵之气，却又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魔药味道，与她之前心悸时捕捉到的气息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