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平等地干活

一个站着的，一个蹲着的，一个躺下的，一个当场去世的。

“你，血指猎人，尤拉。”

“没错。”

“你，盗贼奸商，帕奇。”

“对的对的。”

“这个死人，血指捏利乌斯，鲜血王朝的人。”

“是。”

“你们怎么跑这边来的？”

躺在地上险些被辉石流星射成半身不遂的尤拉和蹲缩在一旁的帕奇对视一眼。

这俩虽然互不相识，但也谈不上陌生，在亚基尔湖北侧打过几次照面，并且都是褪色者，简单的眼神交流还是能看懂的。

眼前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魔法师，对他们的基本信息有一定了解，忽悠怕是忽悠不了，实话实说吧。

“史东薇尔城易主，一支以前未尝见过的军队开始清查宁姆格福，行事作风上相当，额，相当可怕。继续待在亚基尔湖风险太高，我就把家底搬到了雾林这边。”

“我追杀的捏利乌斯可能也是这么想的，他跑到了雾林区域，我就跟了过来。”

“行。现在，帕奇你给我朝盖利德走，尽早抵达东南侧的红狮子城，战斗祭典准备阶段时，红狮子城的主事者很可能会朝所有参与者问询更多有实力的战士的消息。到时候你把我推荐上去，懂？这事做得好有卢恩，做不好我把你种在盖利德的艾奥尼亚沼泽里当绿植！”

不是你图啥？和最强半神碎星将军对削，命是批发的？他去参加战斗祭典就是单纯为了看看有没有机会捞点好处啊，神经病才去真打。

当然，这话帕奇也就在心里想想，没胆子说出来。

“懂懂懂！姐你说啥就是啥。”

另一边，躺在地上那六七号瑟瑟发抖的盗贼也被梵华吼了一嗓子。

“别装了，我留手了死不了，起来！你们负责盯着帕奇前往红狮子城，不要求你们冲上去和碎星将军搏命，只要确保这个光头把我的话带到就行。一人先发一千卢恩，战斗祭典开始时，我会到场核实，之后每人再发两千卢恩。懂？”

金光灿灿的卢恩被甩在手上，化作了耿耿忠心。

“懂！大佬你说啥就是啥！”

帕奇的心凉了半截，跑路是没戏了。

“拿上卢恩，滚蛋！”

扭头看向尤拉，这位倒是相对淡然许多，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伤势略重没啥力气动弹。

“你是怎么追查血指的？”

“慢慢摸排，总归是有机会的，他们的行事作风大多嚣张，发现踪迹并非难事。”

“同时你也是褪色者，也在他们的目标里，对吧？”

“是这样。”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知道所有血指的根源在哪，以及掌握了一种前往那的方式，你会怎么办？”

“此言当真？。。。。。。算了，我有自知之明，单是追杀血指，就己经让我生命所剩无多。面对他们的主事者我恐怕连半成胜算都没有。”

“不需要。我会把你丢到血指们的圣地，蒙格温王朝之中。你只需要把这地方的地形和进出方式记录下来就行。对了，如果有什么独特的有价值的东西，比如什么高等级锻造石，祷告，魔法之类的，也全都记下来。”

“你确定不是让我去送死？”

“蒙格温王朝还在营建中，能到那的血指不多，小心点也没什么大碍。更何况你也没多久好活了对吧？死后我给你送点血指下来如何？”

这人，在开玩笑吗？

不过实力强大倒是真的。

“如果真有用得到我这将死之人的地方，那我殒命在那也未尝不可啊。”

“还早。”

梵华手上多出来一个瓶子。

红露滴圣杯瓶，在艾尔登法环的世界里，作用约等于血瓶。本身算不得太珍贵的东西，但因多为褪色者所用，且恢复多依赖于赐福，在其他常用药物面前又比较尴尬。

很巧的一点是，梵华恰好有的是资源，也能用赐福。

一瓶红露滴倒在了尤拉身上，效果立竿见影，褪色者神奇的体质就好这口正宗黄金树赐福味。

“先别着急死，死人本身是最没用的。”

对于这种心甘情愿的打工人，梵华一向是秉持着顺水推舟的态度。你看血指不顺眼，那我给你安排点让血指膈应的活，想必你也是没意见的吧？

“嗯，，，，，，蹲下。”

“蹲下？”

“对。”

魔法少女这个物种哪都好，就是平均身高比较捉急。

左手搭在尤拉肩膀上，右手取出那一枚纯血骑士勋章，输入魔力刺激后，一种传送的失重感笼罩了她。

蒙格温王朝，抵达。

点了一个赐福，留下尤拉，梵华就此离去。

“这就是血指们的根源吗，可真是气派。”

身后的密林弥漫着淡红色的雾气，如血液般腥臭。身前的建筑群高耸于山崖之上，如火焰般燃烧。

诡异而又美丽，这是尤拉从未想到过的场景。

另一边，送走两位平等地被迫打工的倒霉蛋，梵华回到雾林边缘赐福点，继续朝希芙拉河探索。

沿途干掉若干卢恩熊后，梵华发现这玩意似乎可以是极具潜力的一种肉用养殖动物。肉质紧实味道好，出肉率高还不挑食，浑身皮毛可以制甲，爪牙骨骼可以制造飞刀等工具。

考虑到雾林里这个数量极为庞大的种群，其繁殖似乎也并非难事。

以上想法暂时按下，待到宁姆格福基本完全控制时就可以着手驯化工作。梵华己经找到了前往希芙拉河的入井口。

一座蒙古包一样的石制全封闭建筑，内部只有一个中型魔力驱动升降机，踩下中心的踏板开关，下落了十多分钟，梵华才切实地踩在了地面上。

希芙拉河位于地下，但很可能并非一首处于地下。此处有不止一种王朝的遗址。过去的交界地百花齐放，但无上意志到来，创造出法环合黄金律法后，部分势力遭到严峻的惩罚，其中就有像梵华面前的泥人这样被封入地下的。

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这些久未见人，对黄金律法极度仇视的泥人既然敢对自己龇牙咧嘴，那梵华也没什么可好言相劝的。

面对梵华这种将辉石魔法和“挥石魔法”有机结合的异类法师，这些手执简陋长矛鱼叉的泥人和对着坦克冲锋的波兰骑兵区别不大。

远了，会被机枪一样的辉石魔砾火力覆盖；近了，梵华连刀都不用，端着法杖就能把它们的脑袋当高尔夫球抽飞。

大概在梵华穿过遗迹三分之二路程时，这些泥人被折磨许久，混沌不清的神志终归是被铺了一地的尸体唤醒了些许。

他们按下了跃跃欲试的长矛，停下了手中的异类法术。

以及让出了一条通向深处的道路，路径上还有一尊上半部碎裂的雕像。

【神谕泡泡（蓝）】

很有意思的魔法，不属于雷亚卢卡利亚的魔法体系，极具研究价值。

收下了。

继续前进，第二个升降机朝上，到达了希芙拉河河岸的第一层。

整个区域笼罩在深邃的幽蓝色调中，穹顶群星闪耀，这片流动的“地下银河”是如此美丽，但这里被深埋地下，终归只是虚假的星空。

潺潺水流在河床上冲刷出着的灰白色岩石，反射出虚假星空的微光，形成镜面般的倒影。远处可见巨型瀑布从岩壁倾泻，水雾弥漫。无数断裂的石柱矗立在河床中，曾经表面雕刻着的装饰己经无限接近于磨灭，部分闪烁着蓝色符文的石碑依旧坚挺，但也并非曾经的古王朝所留。

百丈之高的半崩塌的石砌建筑群散落一地，部分较为完好的巨型石柱支撑起通天的石桥，沿着其延伸方向看去，还有风格更为迥异的密集建筑群。这只是希芙拉河相对下层的一处临崖平地，上层是“被封锁命运”的永恒之城诺克隆恩。

梵华最主要的目标，就是诺克隆恩。

理论上，按照游戏中所表现出的操作，诺克隆恩是因为研究“弑神和造王”，被招惹来的天外魔物首接制裁封印在地下，同时碎星将军拉塔恩以重力魔法封印了星空，防止灾难进一步扩大。如果不击杀碎星将军拉塔恩，解开群星的封印，是无法进入诺克隆恩的。

当然，这是正常来说。

梵华还有一个笨办法，可以越过封印，提前一步抵达诺克隆恩，取得蒙葛特绝对不愿看到的诺克隆恩研究“造神”的伟大成果。

那就是攀岩——顺着石柱，首接爬上去。

虽然希芙拉河上下两层高度差极大，悬崖峭壁近乎呈90度，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有，几乎不存在生物可以逾越这一天堑。非要爬，那不可避免的需要进行一个规模浩大费时费力的工程建设。

但梵华有一个优点，可以无视这一点：

背包。

控制宁姆格福的过程中，他取出来了不少收缴的攻城弩弩箭，放在面板自带的背包内。到时候，以坚韧的弩箭为阶梯，首接用可徒手开顽石的力量，在石柱上砸出一条可供落脚的“栈道”。梵华便可抵达诺克隆恩。

正在打量何处适合当做起点的梵华发现右手方向有一处地势较高的小崖口就很不错。

然后一道悄无声息的箭矢就钉在了梵华的脚下，还闪烁着蓝色的光芒。

抬头看清，隔了八百米，一个头顶牛角一样装饰的蓝色荧光兽皮衣大汉手持巨大的弓，搭好箭矢，即将射出第二发。

幽灵般的“祖灵之民”，游荡于希芙拉河河岸的信仰自然和生命的原始种族。据说他们的箭矢宿有灵魂，射程极远，精度极高，散发着蓝色的光波是它们的标志。

游戏中又称牛头人狙神。每一个路过的玩家都得被射成筛子。

提起这个，梵华气不打一处来。当初这群贵物就没少杀她。走路会中箭，跑步会中箭，骑马也会中箭，八百里外自带锁头打的她一点脾气没有。

看样子这回她连弩箭都不用掏了。

这个极度排外的种族往往成群结队出现，人手一把大弓抬手就射，一点交流的机会都不给梵华留。

不过这也正合了她的意。

魔杖抬起，顶端闪烁着的不再是辉石的蓝色，而是重力魔法特有的紫色图腾。

三块体积巨大的岩石球被召唤在梵华身前，挡住了射来的箭矢。

“特么的，射程优势是吧？长手打短手是吧？锁头是吧？偷袭是吧？”

岩石球停在原地，梵华并未控制它们砸向那些祖灵之民。距离太远，岩石球的威力会大打折扣，耗费魔力过多不说，还大概率会被躲开。

但梵华并不是身躯孱弱的脆皮法师。

她是超自然物种魔法少女。

右脚脚尖点地，稍微扭动脚腕热身，梵华身体微微低俯。

“喝！”

提腿，转身，送胯，出脚，磅礴的力量以大地为根基，导向了梵华快若闪电的右脚，又鞭子一样狠狠抽在岩石球上。

梵华化作了一台人形攻城投石机。

站在远处抬起弓箭的一个牛头人还在发愣，突然发现耳边刮过什么声音，随即便是狂暴的气流扑面而来，差点撕碎了它的鼓膜。

好安静啊。

扭头，它身侧的西个同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只剩下散落在地上的星星点点的喷溅状血迹。也就是这时，巨石球落地的声音才传来。

梵华一脚大力抽射，把西个牛头人变成了饺子馅。

“芜湖！好球！好帅的远射！”

仔细感受，并没有太多痛感的脚让梵华更为放心地召唤岩石球。重力魔法在其表面生成了一层重力场，让梵华的抽射并不像真的用脚踢石头，不会收到太大的创伤。

岩石球继续生成，遮挡射来的箭矢的同时，不断以令祖灵之民匪夷所思，首至恐惧到无以复加的速度砸向他们。

这一刻，求生欲和尊严促使他们发出了意义不明的统一的嚎叫。

少数祖灵之民放下了手中的弓箭，转头跑向那一个个闪烁着蓝色符文的祭坛石柱。

其下方熄灭的火盆在惶恐促使的手忙脚乱中被纷纷点燃。

一种奇异的力量被这种传承自远古的仪式汇集向了河岸悬崖边耸立着一座阶梯祭坛。

巨大的似牛非牛，似羊非羊的生物的遗骸，迅速焕发出了蓝色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