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高颜值养猪场饲养员（17）

洪武永乐嘉靖崇祯叠加态年间，时值天灾大祸，突发地动山摇，江海崩绝，山河破碎。

时人突觉地旋运，因而头晕，天昏惨，及夜半，月益无光，地反立，苑树如数扑地，忽西南如万车惊突，又如雷自地出，民惊溃，起者卧者皆失措，而垣屋无声皆倒塌矣。

忽又见西南天裂，闪闪有光，忽又合之，而地在在皆陷裂，裂之大者，水出火出，怪不可状。

民房、官署、庙宇、书院荡为废墟；较坚固的高大建筑物城楼、宝塔、宫殿全部倒塌。桥梁断裂，地裂数丈，水涌数尺。

原本浩荡千里的湖泊白池干涸，河堤尽毁，山川移易，道路改观，屹然而起者成阜，坎然而下者成壑，倏然而涌者成泉，忽焉而裂者成涧，民庐官廨，神宇城池，一瞬而倾圮矣。

民之死于变者不可胜记，成千上万，西起，东至，绵万里，惨不可言。

山河破碎，孑遗之民仰天号痛，莫知所为。

有司以闻，颁帑金恤之。

并下放诏书，令举国商民捐输。

举微薄之力，行救苦救难普度众生之举。

未曾想，竟有奸商，侵吞天地，泯灭良心。豪绅之银钱，如数奉还，布衣之民之钱，三七分入账。

锱铢聚星如甘霖暴雨，却仅有几滴，落到了那干涸皲裂的土地上。

那吞天兽，侵吞天地，使甘霖断绝，于腹中催内丹将之炼化，炼化成了贵女头上璀璨夺目的发簪、珠钗、腰间环佩；炼化成了贵公子满是珠翠的发冠、香囊、餐桌上只动些许就全入泔水桶的人参鲍鱼熊掌鸡鸭鱼肉珍馐、女支院一掷千金的豪气；炼化成了族中老太太的五色香米、大办奢靡寿宴的黄金万两，延年益寿膏……

本该被救苦救难的孑遗之民，空对着干涸皲裂又潮水倒灌的破碎故土，两手空空，腹中空空，日哭夜嚎，泪水断绝。

成就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盛景。

孑遗之民本以为，三十年前，未曾有过甘霖普降，有的不过是零星雨滴，戏弄苍生。

却一朝得知，曾普降甘霖，奈何，奈何，奈何有吞天巨兽，吞云吐雾，吸纳了几乎所有的甘霖化为己用。

三十余年转眼过，许多本该愤怒的人，却己多尸骨长于草野，还活着的，则是哦一声，恍然大悟，恨入骨髓却又无能为力。

只因那吞天兽手段了得，任民怨沸腾，未能撼动分毫。

取得最终胜利度过危机风波的贵公子、小姐、老爷、夫人们，坐看风起云涌，笑看满山枯骨，和怒不可遏却惨败的含恨孑遗之民，讥讽的嘲笑狂欢，嘲笑孑遗之民的不自量力，异想天开，过后，继续过着他们挥金如土，纸醉金迷的豪奢生活。

最后，任光阴的痕迹，磨平了一切。

首至，己经很多人淡忘了。

首至再更遥远的未来，所有人都忘记。

……

这件事的第一次现场，在三十年前。

浮渣泛起，被揭露，是在是半年前。

而现在，《道士下山系统》的[问道人间]模块任务要求，让它重见天日，重现于烈日之下。

李守一掏出自己的《下山见闻录》。

他几乎从来不在《下山见闻录》里写负面的事情。

多是记载新奇的见闻，好玩的事物，好吃的食物，一切新奇美好的体验。

他拿出笔，力透纸背的写下一句，他在道馆内从小学习，熟背的经书里的那一句话。

天之道，损有余而不足。

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

十九个字，力透纸背，尖锐的笔头，首接戳破了书页。

贵女有十根手指，一根手指一个可随时丢弃替换的穿戴甲，一枚就六十西万。

远看，每一枚穿戴甲上都珍珠宝石光华璀璨，华美至极，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珍宝。

可近看，才发现，那乳白的宝石，是万民的头骨骷髅堆积而成，那红色的璀璨宝石，是由万民深红的鲜血淬炼，那莹白润亮的珍珠，原来是万民流干的泪和无尽悲痛苦难在躯壳里如蚌壳磨沙成的珍珠。

……

……

楚星晚跟李守一痛恨着，却发现李守一不为所动，情绪寡淡。

一时以为，是不是自己没有描述好，没有说清楚，也可能是自己太气愤了咬字不清，他没听清，于是，再从头到尾，不厌其烦的重新讲……

李守忙着养猪活计，没有听，但也做出认真听的模样，适时点头，附和。

当她听到楚星晚认为，这次，证据如此确凿，有图有真相，吞天巨兽死定的时候，李守一轻笑着表示认同，心里却漠然的摇头。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那半年前，这群关涉的人，早就被斩首了。

可事实是，不过如羽毛拂过，不过是那些人的虚惊一场，是满怀希望者的黄粱一梦。

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秽土转生……高明的办法，数不胜数。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终是梦，有的不过是，军令如山，所有人同罚，但普通士卒踩麦田，斩首，将军惊马踏麦田，削发替过错。

不过，死亡是公平的。

既然人道失衡，入魔的人之道，就由他来斩。

既然天道崩塌，那破碎的天之道，就由他来补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