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玄衣援手，土法蒸馏

苏慕汐和云珠心头一紧，回头一看，只见三个流里流气的汉子堵住了巷口，个个面露凶光，手里还掂量着短棍，显然是冲着她们来的。

“小娘子，手气不错啊？赢了钱，是不是该分哥儿几个一点花花？”为首的刀疤脸狞笑着，一步步逼近。

果然，还是被盯上了。苏慕汐心中暗骂一声大意，刚才在赌坊应该更低调些。

云珠吓得脸都白了，下意识地将苏慕汐护在身后，颤声道：“你……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刀疤脸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在这条巷子里，爷就是王法！识相的，把钱留下，爷还能让你们少吃点苦头！”

另一个瘦高个淫笑着打量着苏慕汐和云珠：“钱留下，人……嘿嘿，也可以留下陪哥儿几个乐呵乐呵！”

苏慕汐顿时有点心慌，她在现代也从未学过防身术之类的，现在这般身体更是手无缚鸡之力，云珠也只是个弱女子，对方三个人高马大，真动起手来，她们毫无胜算。

“把钱给他们。”苏慕汐冷静地对云珠说。钱没了可以再赚，人要是出了事，就什么都没了。

云珠虽然不甘心，但也知道眼下的情况，只能哆哆嗦嗦地去掏怀里的银子。

“这就对了嘛！”刀疤脸得意地笑起来。

然而，就在云珠拿出钱袋的瞬间，异变突生！

只听“嗖嗖”几声轻响，快得几乎看不清！

那三个正得意狞笑的劫匪，突然惨叫一声，捂着手腕或膝盖软倒在地，手里的短棍也“哐当”落地。他们甚至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击中了自己！

巷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劫匪痛苦的呻/吟声。

苏慕汐和云珠都惊呆了，愕然地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紧接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巷口。

那人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他身着一袭玄色劲装，身形笔首如松，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气场。他甚至没有看地上那几个惨嚎的劫匪一眼，那双深邃锐利的眸子，径首落在了苏慕汐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探究。

苏慕汐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

这人是谁？

巷口的风仿佛都凝滞了。

那玄衣男子就那样静静地立着，明明只是一个人，却带来千军万马般的压迫感。

地上躺着的那三个劫匪，连哼哼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压低了许多，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苏慕汐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苏慕汐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不知阁下高姓大名？今日之恩，小女子日后定当报答。”

玄衣男子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在苏慕汐苍白却异常镇定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扫了一眼旁边吓得脸色发白、却依旧将苏慕汐护在身后的云珠，最后落在那几个瘫在地上的劫匪身上，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滚。”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那三个劫匪如蒙大赦，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互相搀扶着，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巷子的另一头，连掉在地上的短棍和苏慕汐的钱袋都顾不上捡了。

云珠捡起地上的钱袋，紧紧攥在手里，怯生生地看了那玄衣男子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玄衣男子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苏慕汐，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举手之劳，告辞！”

他的声音很好听，如同上好的古琴弹奏出的冷冽音符，只是那份疏离感也同样明显。

“……”苏慕汐看着空荡荡的巷口，愣在原地，她甚至都没看清楚这男子长啥样。

这人真是来去如风。

“小……小姐，他走了。”云珠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声音还有些发颤，“吓死我了！”

“先离开这里。”苏慕汐压下心中的疑惑，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府。这次出门，虽然惊险，但总算达到了目的，不仅考察了市场，还意外得到了一百两启动资金。

主仆二人不敢再耽搁，快步找到等在巷口的车夫，上了马车，一路疾驰返回侯府。

回到兰香苑，关上院门，苏慕汐才感觉那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她将一百两银票放在桌上，看着云珠依旧惊魂未定的脸，不由失笑：“瞧你这点出息，刚才护着我的时候不是挺勇敢的吗？”

“奴婢……奴婢那是急的！”云珠脸一红，随即又垮下脸来，“小姐，今天太险了！以后咱们还是别去那种地方了！得亏有那个救了我们的恩公。”

“别自己吓自己。”苏慕汐打断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话虽如此，苏慕汐也确实心有余悸。

秦嬷嬷听闻她们平安回来，也松了口气，当看到桌上那一百两银子，得知是苏慕汐在赌坊赢来的，更是惊得合不拢嘴，连连念叨：“阿弥陀佛，大小姐胆子也太大了”。

“嬷嬷，这只是权宜之计。”苏慕汐解释道，“我们现在太缺钱了。有了这笔钱，我们才能做点事情。”

她将自己的计划——制作香水——告诉了秦嬷嬷。秦嬷嬷虽然不懂什么叫“香水”，也不明白“蒸馏”是什么原理，但听苏慕汐说这东西能卖大价钱，而且是独一无二的，便也来了精神。

“大小姐既然有主意，老奴一定全力支持！”秦嬷嬷拍着胸脯保证，“只是这制作器具……”

“这就是接下来要麻烦嬷嬷的事情。”苏慕汐看向秦嬷嬷，眼神认真，“我需要一些东西，但不能让人察觉是我们兰香苑要用。需要几个大小不一、密封性好些的陶罐，几根中空的竹管，最好是内壁光滑些的，还有一些上好的黏土，用来封口。另外，还需要一些木炭。”

这些都是看似普通、不起眼的东西，分开采买，不容易引人注意。

“我想想……”秦嬷嬷思索片刻，“陶罐竹管好说，府里库房或者后厨或许就有废弃的，老奴可以想法子弄来。黏土……后花园假山旁边的土质就不错，取一些回来就行。木炭咱们份例里就有，只是不多，省着点用应该够。”

“那就好。”苏慕汐点点头，“嬷嬷您人熟，行事也稳妥，这件事就拜托您了。切记，一定要隐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老奴明白！”秦嬷嬷郑重应下。她知道，大小姐这是在下一盘大棋，自己能做的，就是尽力为她扫清障碍。

接下来的几天，兰香苑表面上风平浪静，苏慕汐依旧“闭门养病”，除了每日必要的走动，几乎不出院门。而秦嬷嬷则利用自己多年在府里积攒下的人脉和对环境的熟悉，悄无声息地将苏慕汐需要的各种材料一点点收集齐备。

云珠则在苏慕汐的指导下，将院子里那几株无人打理、却依然顽强开着的残梅小心地采摘下来，收集花瓣。虽然不是最好的制香原料，但眼下条件有限，只能就地取材。

苏慕汐也没闲着，她一边继续用姜糖当归水调理身体，一边在脑海中反复推敲蒸馏设备的构造和流程。她知道，以目前的简陋条件，别说复制现代的蒸馏工艺，哪怕是宋代的也是不可能的，只能尽量简化，制作一个最基础的土法蒸馏装置。

然而，她们的小动作，终究还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高氏安插在兰香苑附近的眼线，虽然没发现什么大的异常，但还是将秦嬷嬷最近频繁出入库房、后厨，以及在花园角落里鬼鬼祟祟挖土的事情报了上去。

锦绣堂内，高氏听着心腹丫鬟画眉的禀报，眉头微蹙。

“挖土？捡破烂陶罐？还要竹管？”高氏放下手中的茶盏，眼中闪过一丝狐疑，“那个老虔婆和苏慕汐那个小贱蹄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画眉也摇摇头：“奴婢也看不明白。兰香苑那边嘴巴都严实得很，秦嬷嬷更是个老狐狸，问不出什么。只知道大小姐这几日倒是安分，除了吃药就是睡觉，偶尔让云珠扶着在院子里走走，没见什么特别的。”

“安分？”高氏冷笑一声，“我看未必。那个小贱蹄子落水醒来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心思深着呢！她越是安分，就越说明她在憋着坏！”

上次在老夫人那里吃了个瘪，让高氏心里一首憋着一口气。她总觉得苏慕汐身上透着一股邪门劲儿，让她很不舒服。

“夫人，要不要奴婢再想想法子，敲打敲打？”画眉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高氏沉吟片刻，摇了摇头：“硬来不行，那小蹄子现在牙尖嘴利，还有秦嬷嬷那个老东西护着，闹大了不好收场。而且……”她顿了顿，压低声音，“上次去赌坊那件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画眉脸色微变，连忙道：“奴婢查过了。那天确实有人在街尾的赌坊见过大小姐和云珠，还说她们赢了些钱。后来在巷子里遇到了劫匪，但奇怪的是，那几个劫匪不知被什么人打伤了，钱也没抢走。至于是谁出的手，没人看见。”

“有人暗中帮她？”高氏充满疑惑。

这个苏慕汐，背后似乎有她不知道的力量在支撑。

“继续盯着吧，如果他们又想出去，就让他们出去，动静越大越容易露出马脚。”高氏轻抿了了一口茶水。

画眉得令后退下。

此时的苏慕汐，正准备开始她的第一次土法蒸馏实验。

兰香苑后院，一间久己废弃、蛛网遍结的小柴房，被苏慕汐主仆三人悄悄清理了出来。这里位置偏僻，平日里根本无人踏足，是进行秘密实验的绝佳场所。

柴房中央，一个简陋得有些可笑的“蒸馏装置”勉强搭建起来。它由两个大小不一的陶罐组成，大陶罐里盛着水，里面放着一个支架，支架上托着另一个小陶罐，小陶罐里是苏慕汐和云珠收集的梅花花瓣。大陶罐的上方，盖着一个倒扣的、底部略微凹陷的陶碗，碗底中心用黏土封住，插着一根竹管，竹管的另一端延伸到柴房外，连接着一个收集瓶。

这便是苏慕汐参照现代蒸馏原理，结合现有条件摸索出来的土法设备——通过加热大陶罐里的水产生蒸汽，蒸汽带着小陶罐里花瓣的芳香物质上升，遇到上方倒扣的冷陶碗凝结成液体，顺着碗底的竹管流出，汇集到收集瓶中。

“小姐，这样……真的能行吗？”云珠看着这堆“奇奇怪怪”的东西，脸上满是忐忑。

秦嬷嬷虽然帮忙找来了材料，但看着这装置，心里也没底。

苏慕汐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虽然简陋，但原理是通的，“试试才知道。”她说着将火堆点燃，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力，让大陶罐里的水慢慢加热。

柴房里渐渐升腾起淡淡的水汽，混合着梅花的清香。苏慕汐和云珠、秦嬷嬷三人，围着这个简陋的装置，紧张而期待地盯着竹管伸出的那一端。

时间一点点过去，火苗跳跃，水汽弥漫。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竹管的末端，一滴晶莹的小水珠凝聚，然后缓缓滑落，滴进了收集瓶中。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虽然速度极慢，但确实有液体在不断滴落。

云珠看着出了神。

苏慕汐的眼中也迸发出亮光。有戏！虽然产量极低，但这证明她的思路是正确的！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收集瓶，瓶子里只有薄薄一层液体，带着一股清新淡雅的梅花香气，这便是梅花纯露。仔细分辨，纯露表面似乎还漂浮着一层极薄的油状物质，那很可能就是梅花精油！

“太好了！”苏慕汐难掩激动，虽然身体疲惫，但精神却异常振奋。她将收集瓶放在鼻尖轻嗅，那纯净、高雅的梅花香气，与以往那些混杂着杂质的香粉香膏完全不同，清冽而悠远。

“这……这就是小姐说的‘香水’？”秦嬷嬷凑上前，闻了闻，脸上露出惊奇之色，“这味道好闻！比府里夫人用的那些香料都要清透！”

“这是第一步，只能说是花露”苏慕汐看着手中的小瓶子，眼神坚定，“还需要提炼、调配，才能制成真正的香水。”

有了这第一次的成功，苏慕汐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只要有原料，有时间，她就能源源不断地制造出这个时代闻所未闻的香水，用它们换取金钱，建立自己的势力。

然而，就在她们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时，兰香苑的墙头突然传来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