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清晨

帝京清早，钟鸣破晓，运河水面薄雾缭绕。

水浪轻摇，商船停靠，脚夫搬卸百货，以供市井需要。

碧波水畔，柔风拂岸。

文武书院的学子晨读结束，三五成群从学院步出，寻着沿途的早点食物。

街巷渐醒，叫卖声起，路边茶摊坐上茶客，聚在桌前谈笑唠嗑。

茶馆对侧，酒家支起朱漆窗扇，飘出的酒香顺着长街弥漫。

嗅着饼香穿过古巷，入眼便是那满街的热闹景象。

书院进修的秦巧兮暂时结束了修习，她同样漫步街巷，并未选择书院提供的早餐。

文武书院提供的餐食自然品质上乘，不过若是时间充裕，书院学子大多还是会将早食的时间花在这熙攘的街头巷尾。

于市井中一边品味早点，一边唠嗑着时事趣闻，或是分享着近日所学心得，一首是书院学子间普遍存在的习惯。

当然在这个时间，年轻的书院学子们也热衷于讨论民生与朝政等话题。

在这些讨论中，不乏真知灼见，但对这些意气风发的青年来说，或许也会出现比较犀利的言辞。

大郮的风气倒也放得开，无人计较那些年轻气盛的言论......

街口茶楼悬着金字招牌，门前伙计招呼着往来食客，刚出蒸笼的早点冒着热气，香气西溢。

“几位里面请，雅座己备好，今日的蟹黄汤包用的是渰州澈渊湖的大螃蟹，包让您满意！”

茶楼伙计笑容满面，引着秦巧兮及几位同院的师弟师妹入内。

文武书院可多得是气血旺盛的武者，个个都有着上好的胃口，绝对算得上店内的大主顾。

楼内大厅围坐各色食客，谈笑议论着最近发生的趣闻。

“是吗？那先来十笼尝尝，”秦巧兮随着茶楼伙计登上二楼，“在楼外便闻到阵阵酱香，小哥知道这香味来处吗？”

“酱香？啊，那应该是咱们茶楼师傅做的‘煨筋酱肉饼’，酱料是新琢磨出来的。

茶楼伙计介绍道：“饼中肉馅选的是磐石山牛肉，有强筋壮骨，补充气血的功效，几位要来点？”

“那便来个五十张吧，至于其他早点，麻烦小哥看着安排了。”

“对了，师弟师妹呢，有什么想吃的？师姐请客哦。”

店内桌椅擦拭得锃亮，秦巧兮选了个靠窗位置坐下。

师弟师妹正向茶楼伙计说着其他需要，她掀起茶盖，喝着热茶瞧着窗外。

晨光初照，道上行人己有不少。

男女结队出游，去往郊外赏花。

锦袍公子队前跨马，目光扫过帝京繁华，尽显意气风发。

华辇香车探出美人，轻蒙薄纱，金钗斜插......

“秦师姐在看什么呢？”

身着书院服饰的师妹来到窗前，圆润的脸颊透着粉晕，簪在发间的银饰发出叮铃轻响。

“没什么，看看帝京街景，算下来有许久没见到了......”

“师姐不在学院的期间，似乎经历了许多啊。”

亮丽的师妹睁大杏眼，期待道:“有没有什么惊险刺激的故事？”

“倒也没什么吧，不过也确实遇见了值得珍惜的人和事。”秦巧兮轻笑着。

“真好啊，我想出去历练一番，可家里总是......咦，那是......”

极致的人间富贵就在眼前，宽阔的繁华大街行过雕车宝马，远处的宏伟宫殿闪烁光华，似与朝日的云霞相接。

紫殿金雕玉砌霞，琉璃浮彩映荣华。

香车宝辇天街过，尽是人间富贵家。

人们都说帝京有着他处难寻的贵气堂皇，可此时显贵们的座驾却开始有序缓行，如恭敬行礼般让开道路......

盔明甲亮的精锐骑兵率先开道，排出队列将街上人流隔开。

奔驰的骏马被打理得油光水滑，连那搭扣衔铁都闪着亮眼银辉。

护卫中心的华丽琱辇驶来，高大的车身被金线勾勒，精雕细琢的纹饰上流淌着液态华光。

随着琱辇接近，车上纹章也愈发清晰。

沿路的不少行人认出那琱辇之内的尊贵之身，他们纷纷驻足行礼，神色间满是恭敬。

高头骏马牵引琱辇划过华丽轨迹，向着大郮皇宫方向离去。

短暂安静的街道再次恢复了喧嚣，目睹方才阵仗的行人纷纷议论起来，好奇与惊叹声不断。

“秦，秦师姐......”

师妹的声音微微颤抖，激动地望着琱辇离去的方向：“那车里坐的不会是......宁会殿下吧？”

书院的一位师弟接过了话题，眼中同样带着兴奋之色：“应该没错，几日前便有宁会殿下回到帝京的传闻，加上方才那车驾的规格和护卫阵仗，确实符合宁会殿下的身份。”

高居云巅的天上人举世难见，但却丝毫不影响他人对其的关注与讨论。

在推崇武道与神通修行的世间，凡有天人露面，那必然是引得人们瞩目的。

更不要说那位有着颇高“人气”的宁会殿下了......

早点被陆续端上，散发的香气却无法再吸引书院各位的注意。

“现在应该是参加朝会的时间吧，宁会殿下这是要去皇宫？”

师妹继续探着头，向着窗外张望。

宁会殿下参与朝会，大郮方面当然是无人提出异议的。

不过此前从未听说过宁会殿下参与朝会议政，到底是有什么要事需要商议？

“好啦，好啦，霜......宁会殿下只是去参加朝会而己，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别过度解读了。咱们现在吃好喝好，努力修炼就行了。”

秦巧兮拿起馅料十足的酱饼，三两下便解决了一张。

“嗯......这酱饼味道确实不错。”

“秦师姐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师妹好奇追问道。

秦巧兮舀上一勺热腾腾的豆腐脑，轻吹几下便送入口中：“我刚问的，咦......这豆腐脑怎么是甜的？”

“师姐你就别打趣我了，你刚刚甚至都没离开座位半步，怎么可能就打听到这些了？”

可爱的师妹气鼓鼓撅着嘴，没能相信秦师姐那如同玩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