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雨村为西席

林如海府邸内，一片压抑沉闷之气。自从幼子夭折，爱妻贾敏也撒手人寰后，林如海仿佛失了魂一般。往昔的温润从容不再，只剩下满脸的落寞与疲惫。

他时常独坐书房，对着妻子的画像发呆，眼神空洞而哀伤。可日子还得继续，为了不让自己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林如海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朝廷事务里。每日早出晚归，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公文之中，试图用忙碌来麻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生死对他而言，己然不再重要。

只是，他尚有两件心事难以割舍。一是年幼的爱女黛玉，那是他与亡妻爱情的结晶，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被视为最珍视的宝贝。看着黛玉一天天长大，却没了母亲的陪伴，他满心愧疚与疼爱。另一件便是自己看重的弟子，那弟子聪慧好学，颇具才情，他对其寄予厚望。

思虑再三，林如海决定为赵瑜寻一位良师。多方打听后，听闻贾雨村才学出众，曾是进士。于是，他亲自修书一封，遣人送去，恳请雨村屈就西席之位，教导赵瑜同时也教导黛玉识字明理。在这风雨飘摇的心境中，他希望能为黛玉的未来寻得一丝安稳，也盼着弟子能在自己无法照拂时，有所建树。

贾雨村遭弹劾去官后，心中愤懑又不甘，整日谋划着重回官场。这日，他正枯坐在客栈中，对着那残茶剩饭发愁，忽有小厮来报，说有一封来自林如海的信件。雨村忙不迭接过，展开细读。知晓如海要请他为西席，教授弟子赵瑜读书，这是一个拉近关系的机会，且打听到其岳家乃是神京声名赫赫的荣国府，顿时双眼放光，心中暗喜，深知朝廷有人好做官的贾雨村只觉这是一个绝佳的翻身机会。

当下，贾雨村欣然答应。他一扫往日的颓丧，精神抖擞地前往林家。见到林如海、赵瑜与黛玉后，他态度恭敬谦卑，言辞间满是诚意。为表忠心与能力，他在教导赵瑜、黛玉课业上尽心尽力。每日早早来到书房，精心备课，讲解时亦是耐心细致，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他深知，这林黛玉在荣国府地位不凡，若是能借此机会与荣府搭上关系，日后重回官场必定顺风顺水，而赵瑜不仅是小三元还聪颖好学，将来考中进士也会成为自己的助力。故而在教学过程中，时刻留意黛玉的喜好与需求，对她关怀备至，教导赵瑜时颇为严厉，不过也是倾囊相授，这也让赵瑜受益匪浅。闲暇时，还会故意与黛玉聊聊京城的繁华趣事，哄得黛玉十分欢喜。他满心期待着能早日抵达京城，踏入那荣国府，开启自己新的仕途篇章 。

在那间弥漫着墨香的书房里，赵瑜正伏案苦读。窗外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他专注的脸庞上。赵瑜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贾雨村，神态颇为厌恶。赵瑜心道：贾雨村虽有才干，但是对下贪酷，对上谄媚，一旦得势势必忘恩负义，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因此对贾雨村的言行充耳不闻，只沉浸在自己的学识世界里，除了必要的学业交流，绝不多与雨村亲近半分。

雨村只顾着在黛玉面前展现自己的才学和对黛玉的关心，丝毫没有察觉到赵瑜对他的态度。他时而慷慨激昂地讲述着古今典故，时而引经据典发表独到见解，赢得黛玉阵阵赞叹，愈发得意忘形。

后来就如原著里描述的那样，雨村凭借自己的才华与钻营，一路顺风顺水，在官场中开始崭露头角，最终取得高位，可谓“成也萧何”。然而，他的故态萌生却渐渐引起公愤，有人将他的劣迹一一揭发，原来有忠顺王罩着他让他有惊无险，还步步高升成为大司马，但是现在有赵瑜这个变数存在，作为知晓他不少过往的人，也偷偷提供了一些关键信息。最终，雨村仕途尽毁，身败名裂，正是“败也萧何”。当他落魄之际，回想起往昔种种，或许才会明白，那些被他忽视的细节，早己埋下了今日的祸根 。此是后话，暂时不提。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来到崇宁十年，此时赵瑜也己经长成十三岁的翩翩少年，林黛玉也愈发出落的亭亭玉立，卓尔不凡。

暮春时节，贾府的书信又一次辗转送到了林家。信笺在微风中轻颤，仿佛带着远方的殷切召唤。黛玉坐在窗前，手持信件，眉间微蹙，眼底满是愁绪。

一旁的林如海看着女儿，心中亦是纠结。此时，赵瑜前来拜见，提及自己正全力准备乡试，不敢有丝毫懈怠。林如海沉思良久，想到女儿大了，自己又没有续弦的想法，终是要去外祖母家由外祖母教养方为妥当，而赵瑜参加乡试之后也是要去京城游学，准备会试，便决定待赵瑜考完就安排上京事宜。

林如海对赵瑜说道：“你安心备考，以你现在的功底考中乡试不是难事，接下来的会试和殿试都在京城举行，所以考完乡试你就同玉儿一起上京去吧，彼此也算是有个照应。”赵瑜连忙躬身谢过，眼中满是感激与坚定。

待赵瑜离去，林如海走到黛玉身边，轻声安抚：“玉儿，莫要再忧心，待瑜儿乡试结束，你们便启程去那京城，也好让你与外祖母、舅母等人相聚。”黛玉本不愿去，只是看看父亲鬓边的白发，不欲父亲为自己劳神，只能微微点头，轻声道：“一切但凭父亲做主。”

此后的日子里，赵瑜日夜苦读，书房中灯火常亮至深夜。而黛玉也开始默默收拾行囊，偶尔望向窗外，似乎己经在想象京城那繁华的景象，以及即将见到的亲人们。在忙碌与期待中，乡试渐渐临近。